燕小娘躺在颜不悔怀里,如此安静,紧闭的双目就像平日里睡着了一般,颜不悔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燕小娘身上,和着嘴角的血一起凝固在了她的脸上。颜不悔紧紧的抱着燕小娘的身体,她怕,她极了,怕怀抱里的身体渐渐失去温度。“小娘亲,你睁开眼,别睡,你别睡。”
箭伤,一箭从背部刺穿了肺,如果是前世,或许颜不悔还有办法,可没有手术的条件,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燕小娘的体温一点一点消散,无力回天,那种无助让她十分抓狂。“颜昌。”
颜不悔换了一副冰冷的面孔回头看着颜昌。“把府门关紧,近日必要这逆子留下性命。”
二夫人一听颜昌打算要颜不悔的命,忙上前劝道。“老爷,切万要留活口啊。”
颜不悔若是死了,谁替她的鸳儿嫁到北凉呢?“事到如今,万万不能留她了,今日若不要了她的性命,便是放虎归山,留了后患。”
说着拉起弓箭瞄准了颜不悔。一支羽箭,稍稍偏过心脉,刺进了颜不悔的身体,殷殷血迹染红了她的衣衫。大夫人吓得捂住嘴巴,众人皆愣在原处,只有二夫人,抽了魂儿一般,瘫软的昏死过去。而颜不悔,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一步一步走进颜昌。袖口一抖,掉出一把短刀,伸手稳稳的接住。“颜昌,这一箭,权当我换了给我这条命的恩情,现在该我跟你好好算算账了。”
见颜不悔离颜昌越来越近颜墨邱忙抄起长矛刺向颜不悔。一寸长一寸强,这句话在颜不悔身上并不好用,她最擅长的就是近身格斗,每一个转身都完美的避开了颜墨邱刺过来的长矛。迅速的蹲下身子,腿在颜墨邱脚下一扫,颜墨邱便四仰八叉的倒在了地上。颜不悔顺势一刀挑开了他的脚筋,痛的颜墨邱一声哀嚎昏死过去,医学领域颜不悔最擅长的是用药杀人,可是人体构造她也是十分熟悉的,脚踝处的筋,教软,最好挑断,末梢神经,愈合很难,众人还没回过神,颜不悔下一刀便是剜开了颜墨邱另一条腿的膝盖股。“你个恶魔,我跟你拼了。”
二夫人看着亲生儿子被颜不悔残害疯了一般的扑向颜不悔,被她一脚踹开。转而将短刀横握在掌心飞身向大夫人刺去。“不要啊。”
颜红俏想推开大夫人,侧身一挡,这一刀不偏不倚的化在了她的脸上。惊恐不已的颜红俏捂着自己的脸不住的嘶喊。“你们都楞着干什么?给我打死她。”
一院子家丁围在一旁瑟瑟发抖,颜不悔出手极快,又心狠手辣,论武功,一院子的人加在一起都不是颜不悔的对手。“你们是签了死契的家丁,今日若是杀不了她,便是我杀了你们。”
颜昌的话让大家陷入了两难之地。面对恶魔一般的颜不悔,惧怕是人类的天性。犹豫片刻,有一个打头家丁,大喊一声杀。便举剑冲向了颜不悔。颜不悔静静站着。在他离自己一步远时,短刀一挥那人的手便落在了地上。刚刚燃起的火焰一下子又被熄灭了。凉风习习,血将颜不悔的衣衫打湿,殷红了一大片。伤口上的痛早已麻木,可是失血过多,让颜不悔摇摇欲坠。不,绝不能死,小娘亲的仇,还没有报。她试图逼近演唱,可是体力实在是起透支的厉害,看着泄漏成河的颜家宅院,她嘴角透出一丝讥讽的笑意。颜昌,要了你的命,是否太便宜你呢?她在等,若是能撑到夏侯亦的马车来接她,她便心里有了底,还多久?天色已经微亮了么?“颜昌,今日我若不死,不出五年,我必然让你颜家家破人亡。”
脸上溅上的鲜血,让颜不悔的清秀的脸在此刻看起来十分狰狞。颜家的人打不过她,所以颜昌在拖着,她的伤口在流血,他想耗死她。颜不悔知道颜昌在打什么算盘,可是她真的好不下去了,对他来说,两米高的院墙实在不算什么,可是她不舍得小娘亲,她不知道她走了,她的小娘亲会被埋在什么地方……只是她不能死在这,他还有更重要的是要做。她要让颜家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犹豫片刻,颜不悔向后退了两步。“颜昌,我们再见面的那日,便是你的死期。”
颜昌本来带着讥笑的嘴角在看着颜不悔纵身翻上高墙那一刻消失不见了。这个丫头,居然还会轻功?思绪迅速被拉了回来,颜昌拿起弓箭,可是颜不悔的身影却已经消失在月色之中。夏侯亦赶到颜家时被空气中的血腥味吓了一跳。探上墙头险些被园内的景象吓得掉了下来。夏侯亦不是没见过血腥的场面。只是联想到这样的场面跟颜不悔息息相关他的心便揪在一起,双腿打着哆嗦的发软,忙跳下去,入颜府打探。颜家的二夫人和大少爷都受了重伤,二小姐毁了容貌,一家人都在内厅等着大夫医治。夏侯亦返回竹林一片狼藉之中萍姨躲在角落瑟瑟发抖。“你可知道不悔在哪?”
“姑娘……小娘被大夫人带走了,以此要挟我家姑娘赴宴和亲,姑娘去找大夫人要人去了。”
联想起宅子里血气弥漫,夏侯亦便知道昨日颜不悔一定是一场恶战,可是她现在究竟在哪里!地上那么多血,她可是受伤了?“十一。”
夏侯亦转身一喊,十米外的韩十一提剑而来,低着头等着听后夏侯亦吩咐。“你带着她从角门走先回王府。”
“爷,您。”
“你放心,颜家的人伤不了我,也不敢伤我。”
韩十一应了一声,夏侯亦便顺着来时的路返回前院。“请您跟我走吧。”
“您等一下,我拿件东西。”
见萍姨还要收拾行李韩十一倒吸了一口冷气,这都什么时候了。可是萍姨只是进去片刻抱着一只小箱子变出来了,箱子上有一把小锁头,单薄看起来一撬就能开了。萍姨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一声。“这个是五姑娘的箱子,平日里她的东西都放在里头,这儿。”
说着萍姨回头看了一眼杂乱的竹林叹了口气道。“这儿以后怕是回不来了。”
韩十一疑惑片刻。五姑娘是谁。却不好问出口,只能带着萍姨回了王府。夏侯亦背靠在假山上,见远处有单行的杂役便蛰伏着,等他走近一把短刃抵在他的脖子上,压着嗓子道。“你别出声,我不会伤害你,但是你的将昨夜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提及作业,那杂役的腿抖得起更厉害了。“燕小娘死了,五五五姑娘疯了。昨夜大开杀戒,老爷一箭射中了她,她她却跑跑了。”
疯了?跑了?受伤了?夏侯亦放开那小厮纵身几步跳出高墙之外。吩咐侍卫顺着血迹去找,破庙,废屋,一切后可能藏人的地方,找不到人提头来见。不悔,坚持一下。我一定能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