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容丝和紫苏,她们俩正热切的仰视我,眼中的渴求不言而喻,我正欲出声,姬瑶早我一步开口。“皇上口谕,皇宫中什么都不缺,雪妃一旦入宫,便要与这些人彻底断了瓜葛。”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在我们妖族,权力和法力最高的是境王,十山之境的所有小妖都得听命于境王,违命者,轻者失掉百年的修为,重者内丹被毁,一命呜呼。在这里,权力最高的是皇上,我既在他的权力下求生存,自然尽量不要逆鳞,以求能够全身而退。我拉过红袖的手,道:“红袖姐,可否卖我个人情将容丝和紫苏放出百花齐放?”
红袖刚张了嘴,容丝抢先一步道:“奴婢谢谢雪妃娘娘的恩赐,奴婢无家可归,早已认定百花齐放是奴婢的家,奴婢更愿意留在百花齐放。”
我注视了容丝一会儿,她容貌上等,心思活笼,我早已看出她不甘于做下等人,还是于心不忍,问:“你可想好了?”
她坚定地道:“奴婢想好了。”
我对红袖道:“以后还请红袖姐多多关照容丝。”
红袖拍了拍胸脯,道:“雪妃娘娘放心,只要有我在的一天,绝不会让容丝受半点委屈。”
我淡笑点头,瞥向紫苏,她秀眉紧皱,低垂眼眸,紧\\\\咬下唇,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我柔声问:“紫苏,你呢?”
紫苏深吸了一口气,抬头仰视我,玻璃球似的眼珠子漆黑发亮。“奴婢想求雪妃娘娘一件事。”
我道:“你说,我定当尽我所能答应你。”
紫苏道:“奴婢想离开百花齐放,请娘娘赐奴婢一些银两。”
我拍了一下额头,指着妆台旁边的两个做工精巧的大珠宝箱,含笑道:“我除了这些首饰再无其他,你和容丝去挑吧。”
那是容丝费尽心力找能工巧匠给我打造的宝箱,共有八层,每层有三十六个格子,她们每天要花一个时辰打理那些珠宝,也算是我的全部家当了。两人闻言喜出望外,磕了谢恩头,便去挑选珠宝,容丝似乎对我的珠宝如了如指掌,出手快准的拉开其中一个宝箱的格层,从不同格子里面拿了几样价值连城的首饰。我听到“咕咚”一声,是我旁边红袖咽口水的声音,我侧头含笑道:“红袖姐,你也去挑挑吧。”
红袖连连摆手,道:“这可使不得。”
我道:“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
红袖干笑了一声,道:“谢谢娘娘赏赐,那民妇就不客气了。”
我冲她点了点头,笑而不语。三人选完,紫苏选的珠宝都很精致,却是她们中价值最少的一个,我不由对她刮目相看,在这样的场所中耳濡目染,她一点也没有变的市侩,似乎对自己的未来早做好了打算,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姬瑶请示了我一遍,我只让人搬了那两箱珠宝,那些精美不菲的衣裙我分给了一部分给容丝和紫苏,还留了几件托红袖拿给牡丹,她们三人含泪将我送上凤辇。放下金纱的最后一瞬,我看到了容丝脸上极力掩藏的喜悦,紫苏泪目中的恋恋不舍,红袖又悲又喜的拭泪。郭玉神情异常平静的站在人群中,远远的望着我,澈亮的双眸中隐着某种情绪,像是送嫁的长辈对晚辈的期许,他在期许我什么?沿路看热闹的人挤满两旁,我透过半透的金纱看着他们,他们眼中羡慕的光芒让我头晕目眩。我越发的手脚冰冷,似被人扼住了脖颈般呼吸不过来,似乎自己正在被人活活掩埋一样,难过的要命。身旁的兰心姑姑察觉到我的异样,将一块饴糖塞进我嘴里,慈眉善目地道:“娘娘莫要紧张,皇上待人和善,太后一心向佛,从不管后宫的事,后宫嫔妃都不及娘娘的位份高,入宫后,娘娘就相当于掌管六宫了。”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来回报兰心姑姑的好意,满嘴的甜味似乎真有某种法力,让我不那么紧张了。兰心姑姑见我好了一些便向我讲了一些宫中的基本礼仪,还向我示范了行礼的动作,我一学就会,兰心姑姑对我赞赏有加。进了皇宫\\\\内苑,姬瑶便带着她的人告退离开,随后有管事太监领着一群人朝我跪拜,我现学现卖让他们起身,兰心姑姑立马给他们每人打赏了一两银子。刚进了雪阳殿,又有太监领着一帮人或捧或抬进许多东西,多是珠宝布匹,这些全是皇上赏赐的东西,我谢了恩,那太监临走前笑呵呵的对我道:“皇上政务缠身,一时脱不开身,待皇上忙完了便来看娘娘,还请娘娘稍安勿燥。”
我多谢了他的提醒,兰心姑姑赏了他一锭金元宝。这些金子银子全是兰心姑姑替我打点,我很是感激她,从其中一个宝箱里拿出一只水头极好极绿的玉镯赐给她。她跪地惶恐道:“娘娘,奴婢担不起这么重的赏赐。”
我问:“为什么?”
她道:“帝王绿玉只供皇亲国戚专用,奴婢有一万个脑袋也受不起。”
我端详着那只玉镯,却怎么也想不起是谁送的,便将它扔进宝箱中,挑了一只精美的金镯递到她面前,道:“这个,你总能戴吧?”
兰心姑姑恭敬的点头,双手举过头顶,我拉过她的手给她套了上去。“皇上既将你指派给了我,定是认定了你是个稳妥的人,我信皇上,也信你,往后我这雪阳殿中的所有事宜都交由你打理。”
兰心姑姑不卑不亢的谢了恩,殿内有六个宫女亲眼所见我的大手笔,齐齐跪到我面前表忠心。我从宝箱中挑出几只金项圈赏给了她们,兰心姑姑趁机给她们立了伺候我的规矩,声音大到刚好让站在外面的太监宫女都能听见。兰心姑姑又向我说明了要怎样赏赐那些位份比我低的嫔妃,按理她们来向我请安时,我再给她们和赏,为图清静,我挑好了赏赐让兰心姑姑给她们送去,让她们不用来谢恩,也免了她们的早晚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