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对望了一会儿,然后南倾无猛地扎进了水里。一双眼睛带着杀意就看了过来。薛锋才回过神来,几乎腿都软了。“我不是……我没有……”薛锋觉得自己真的是完了。这辈子所有自己鄙视的,曾经嗤笑过的,丢人的事情在南倾无面前都做个遍。比如说偷看女人洗澡。“薛锋!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她的声音因为愤怒便的尖锐,冲破海风落在他的耳朵里,“还不赶紧滚!”
薛锋这才知道转身,心里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同手同脚的走了。他真的只是半夜醒来不见了南倾无,实在是有些担心,才找过来的!可是谁知道这个女人竟然在洗澡!如果他知道,他就是死也不会过来的!在火堆旁坐了没一会儿,南倾无就回来了。她身上还是穿着那条被撕到大腿根的裙子,身上裹着他的外套——这件外套几乎已经成了她的了。一张脸还带着怒气。薛锋沉默了一下,决定还是解释一下的比较好。毕竟谁都不想被人当做偷窥人家的变态。但是刚才他在看到南倾无的时候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看了半天,这事儿的确挺变态的。“我……”南倾无伸手打断他的话:“好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相处,其实她也知道薛锋是个什么样的人。说起来还算是个正人君子,就算是岛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但是薛锋从来都是以礼相待,虽然也很有可能是他那小胳膊小腿可能受不住她的攻击。刚才的事情,她也能猜出一二。薛锋大概是半夜起来看见她不在,才过来找她的。然后就看到了不该看的。薛锋有些尴尬。他活了三十多年,对自己从来谨慎严苛,在外人面前的印象和他父亲是一样的。冰冷精密如同机器,但是和南倾无相处的这段时间,他在一次又一次的粉粹自己对自己的认知。于是咳嗽了一声,还是准备正正经经的道个歉。但是南倾无说完刚才的话之后,就裹了裹身上的外套,然后倒在干草堆上了。背对着他,一副根本就不想和他说话的模样。薛锋默默的在心底说了声对不起,然后也倒了下去。丛林中间竟然还长着一片竹子。“竹子的生长异常霸道,从来都是一整片一整片的,根本不给别的植物活路的机会,”南倾无砍下一段竹子,取了一段放在腰间,也不知道要做什么用,“但是这里的植物大概生命力都很霸道,所以这个丛林才没有变成竹林。”
薛锋倒是很感兴趣:“古代人不是说君子如竹吗,既然竹子这么霸道,为什么还要把君子比作它呢。”
一句话让南倾无觉得这个长着黄皮肤黑眼睛的男人根本就是个老外。“风过不折,雨过不污,躯有节而少蔓枝,数丈傲骨通透,叶似剑锋而不外漏……你小时候上国文课老师没有教过?”
就是现在的孩子也没有背过这个,但是南倾无欺负他在国外长大,不是土生土长的国人,怀着恶意对他鄙视了一番。“君子如竹,说的是君子应当有竹子的气节……”她眼睛斜瞄着他,“你知道气节是什么意思吗?”
薛锋抿了抿嘴唇,明知道她在欺负自己,也不生气:“知道的。”
踩着腐软的落叶,南倾无一手拿着她那柄沾了不知多少的动物的凶器,另外一只手在鼻子便扇了扇。“这个味道……”丛林茂密,下雨的时候很多地面不会受到阳光的直射,所以落叶掉在地上只会慢慢的腐烂,而有些小动物的尸体也会在这种地方腐败,味道混在一起,实在是不怎么样。南倾无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但是今天味道实在是太大,熏得她头晕眼花。昨天晚上洗澡大概是时间有点长,在冷水里面待得久了,小腹还有些痛。女战神不怕痛,觉得都是小事,并不影响她大开杀戒。她最近脾气越来与不好,又不能冲着薛锋发火,就只能在丛林里面,找那些无辜的小动物撒火。薛锋正在往前走,忽然被南倾无一把拉住,猛地甩到了自己的身后。他知道肯定是有情况,所以默不作声的站在南倾无身后,然后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就见树上缠着一条碧绿青翠的蛇,一颗绿油油的脑袋是个恶毒的三角形。南倾无曾经告诉过他,越是颜色鲜艳的东西,越是有毒,而毒舌的脑袋,一般都是三角形的。上次南倾无抓的那条小蛇算是小青的话,那么这一条就算是小青的2.0版本了。光是看一眼,就能感觉到蛇的目光里面都淬了毒一样的。他不敢轻举妄动,一般来说,只要人类不主动攻击,毒舌也不会自找麻烦。只是南倾无这段时间喜怒无常,也不知道是是不是准备找麻烦。女人心情不好起来,是真的很可怕的。南倾无还真的是准备找麻烦。拿着凶器伸手就扎了过去。小青反应极其迅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人若犯我,我就毒死她。躬起身子吐着信子就冲着南倾无冲了过来。小青毕竟还没有修炼成型,和女战神之间差着几个天劫的距离,只见南倾无另外一手猛地一扬,小青就准确的蹿进了竹筒里面。薛锋几乎要惊呆了。“你,你捉蛇做什么?”
南倾无转过头来龇牙一笑:“其他的肉吃腻了,想吃烤蛇肉。”
她目光阴森的盯着手中的竹筒:“晚上扒皮取胆放血,明目还大补。”
说着将竹筒塞进了薛锋手里:“拿好了,我最近眼睛有些不太好,这是我的药。”
竹筒从左手递到右手,又从右手递到了左手,薛锋总觉得毒液能渗透这个竹筒,传到他的手上。南倾无的脾气……今天好像特别的差。的确是特别的差。在树林里面走了一上午,连个小田鼠都没看见,大概是知道岛上来了个杀神,所以弱小一点的小动物都躲着,南倾无没有找到猎物,自然心中气难平,嘴里嘟嘟囔囔,一会儿嫌鸟叫声太大,一会儿又嫌树林里面气味太难闻,甚至还嫌弃蚊子太大。薛锋跟在她的身边,总觉得下一秒她就会嫌弃自己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