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排齐高千尺巨浪,给中间腾出一条稍带潮水泥泞之路,他人看了都觉得胆寒,能在里头走动者,心理素质一流。哒哒!元婴就伏在韩言肩头,懒洋洋望着光如明镜巨浪,不时打着哈鲁。韩言手点上元婴额头,提醒道,“拜托认真点行不?我们是有正事干,你给我提起点精神。”
越说元婴,元婴越是不肯动,膏药缠上韩言脖子。“真拿你没有办法,你累的话,就睡会儿!”
两面千尺巨浪,走在里头时刻充满着危险,一个突然巨浪扑盖,下方走动之人命可就悬乎。可看韩言脸色,丝丝惧怕都找不上。不知尽头在何处泥路,韩言走了一段时间,豆颗大汗珠覆盖额头数量依次在增加。“这也太热,擦的汗水都不够流之快!”
韩言垂下右臂,放眼前方,熊熊红如白日强光刺痛他的眼睛。金瞳孔也用上,那团在一块光芒看不破。丫丫!伏在肩头安睡元婴突然动个不停,韩言两手扶都扶不住元婴左右摆动。“别乱动,待会儿摔你下去,你可不要哭!”
韩言捧在元婴身上两手,透出冰凉气息,扭过头看去,之前还伏在他肩头元婴瞬息话成一团烟雾散开。他倒吸口气,“油灯热度把元婴身体都给蒸发去,这也太吓唬人了吧。”
“既然元婴靠不上,唯有用你了!”
他手绕到身后,缓缓抽出炫黑剑,热度告诉他油灯就在不远处。低着头,顶着高温往前走,之后每一步双脚宛如踩在火炉,热乎乎,汗珠都流光。碰!剑尖往下落,他人单膝跪着,两手扶住炫黑剑才不让身体倒下。“我的身体快撑不住?继续往前走,我的身体一定会像元婴一般成为烟尘!难不成真如冰鲜老族长所说那样,血肉之躯难以抵抗油灯高温!”
“不信邪,我就是不信邪!”
韩言单着一眼,咬牙拉起抵达极限的身躯,硬是起身,不认输道,“传说中,有人打碎油灯让洞彻天地进入寒冬季节。而打碎油灯那人,正正就是我,所以说,我就是那个人!”
“是我,我是能打碎油灯的!”
他本要往前踏出右脚,不料头脑一阵眩晕,身体不受控制倾斜。巴!污泥四溅,韩言他人扑倒淤泥,双眼视线慢慢模糊起来。“不可以睡,我还要过去打碎油灯,所以说,我是不可以睡的!”
良久,天空始终挂着一轮炙热白日,风雪来都没有来。躲藏暗处冰鲜一族,对韩言能打碎油灯信念也动摇起来。一人问着,“看样子那人已经融化在油灯前,或者说,他连靠近油灯都没有靠近,人间蒸发开。”
老族长认同点了下头,“你说的也很对,肉体之躯受不住高温烘烤,我们冰鲜一族能走出这片阴影,看来也是一种痴心妄想罢。”
同样躲在黑暗处的还有中年慕玉,他回到府邸下令任何人都不许干扰他清修。说是清修,他把自身锁住房间,强行用意志克服体内黑暗力量。快要撑不住,他就持着匕首,往大腿刺了一下。涓涓鲜血染满衣裳,他咬牙道,“韩言,你可要赶紧一点,我怕我真的撑不过来!你真的要快一些。”
“韩言,韩言!”
睡在淤泥上的韩言,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他暗道,“谁?到底是谁在呼喊我的名字?”
“韩言,别想啊,你继续待在这里,你命都没的!”
那股声音悠悠不断,可他眼皮累得抬不起,萦绕他耳边声音越发之清晰。“混账,你弄出这么一个大麻烦,你就不去收拾干净就这样子扔给我了是吧!算你狠,还真的是算你狠啊!”
韩言吃力抬起眼皮,仅仅是一缝隙空间,他看到是一个往前走的背影。背影有点熟悉,是男子。他暗道,“那是谁?那人到底是谁,能不畏惧高温往里头走去的!”
四颗气源珠在他身边转个不停,并非是夜晚天空毫无征兆就黑下,轰轰轰,还伴着不少雷电。飒飒,大雨随之而来。大雨打在韩言身上,他有了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感。“快看那,那是什么?”
生活洞彻天地之人,抬头就能见到腾跃空中圣龙,金灿灿光芒洒落,跟神仙一般存在。其他地方人都看见,何况是最靠近岸边的冰鲜一族。不少族人软倒地上,就连资历最久的老族长都吓得胡子哆嗦。“那是什么?是龙?上方怎么无缘无故出现一条圣龙的!”
老族长惊叫数声,前头轰隆巨响,清脆跟打碎瓷器。翻滚火焰海面四周扩散,两面千尺巨浪面往下倒,翻江倒海。轮不到他们惊讶,片片雪花飘落下。“族长你看,这是什么?是雪花,真的是雪花!”
老族长伸手把白洁雪花给捧在手中,眼中红红道,“是雪,天空真的飘落起雪来。小公子把事情办妥,他打碎油灯。”
“我们能走出黑暗吗?”
“油灯都碎了,我们当然可以走出黑暗!”
这次,冰鲜族可算是真正走出黑暗,高兴之余头顶圣龙倏忽不见。老族长撑着拐杖,目视海面,“上天眷顾我们,让圣龙都来帮我们?我们冰鲜族人,总算可以走出黑暗,可以感受洞彻天地的美。”
欢呼几句,老族长奇道,“小公子,小公子去了哪里?都过了那么久,怎么就不见小公子的。”
一人道,“会不会小公子耗用不少体力,打碎油灯,他人却晕倒过去的。”
“这就惨了,小公子是我们救命恩人,我们可要去救小公子方可!”
众族人都等候老族长发号施令,老族长推着长杖,下命令道,“冰鲜族人全部出动去营救小公子,绝不可让小公子有事。”
一个个先后往大海跳进去,老族长担忧道,“小公子,你可不能有事的!决不可有事的,你帮了我们,我们可真的不希望你有事。”
咳咳!韩言侧过头,嘴巴吐出不少海水。“小公子醒了,族长您快过来看看呀,小公子可算是醒过来!”
韩言闻声微微睁开眼,天色已黑了下来,首先进入他眼中的就是老族长那干瘪脸庞。老族长关切道,“你感觉还好吗?”
“你看着点!”
靠他人搀扶,韩言坐了起来,回想之前脑袋一阵痛,他道,“我怎么会在这里的?”
“你忘记了吗?你可帮我们打碎油灯,气温骤降下来,还飘着大雪,不用多久洞彻天地再次成为冰霜时代!我们冰鲜族人,就可以走出黑暗里面。”
嗖嗖凉风吹来,吹得韩言直打哆嗦,跟他数十年洞彻天地是一个冷。他奇道,“打碎油灯?”
“是你打碎油灯的,你是我们冰鲜族的恩人!请受我们一拜!”
老族长带头给韩言磕头拜谢,其余族人有样学样,韩言体内乏力阻止不来,只好道,“大家都起来,不用这样说。”
“你是我们恩人,这一拜你受得起有余的,所以你一定要受下我们这一拜的!”
韩言嘀咕道,“是我打碎油灯?怎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的!”
大半夜,韩言坐在岸边,望着飘雪海面,丝丝冰块在上面结上。“真的是我打碎油灯?”
他努力回应那一刻情形,高温烘烤下,他体内水分流失剧烈,再走一步他身体气力被人突然抽走一般。他就倒在淤泥下,在他昏迷前一刻,他就看到一个男子背影往前走。“打碎油灯的人,应该不是我,是那人才对的!”
“还是说,我所见到背影是一种错觉的,根本就没有这人出存在?”
那个时候,无人在韩言身边,所以他也不好断定那么多。心里头嘀咕着,搔头,叫着猜不透。皑皑白雪随风飘落,韩言深吸口气,“想不到就算,反正我要的结果就是把油灯给打碎,现在油灯碎了,气温也下降,那我也可以给慕玉先生进行黑暗力量封印!”
说是不去想那个背影真不真存在,韩言一转头又浮现出来。“啊,我还真的受不住!”
韩言往后倒下,展开两臂,一人俯视着他。“老族长!”
韩言忙坐了起来,老族长给韩言披上一件外套,“冷呀外头,你并不想我们冰鲜族不畏惧寒冷。就算在零下一点事都没有,可你不是的,你可不能着凉的!”
坐在外头,韩言是有点冷的,刚打算往回走,老族长就给他送来一件大衣,真的有雪中送炭感觉。“小公子,你辛苦了!你解救我们冰鲜族,你就是我们恩人,你需要我们做什么,你的话我们一定会听的!”
“小公子,你现在就吩咐我们,需要做什么吧!”
韩言笑道,“好好活着!”
老族长惊愕道,“好好活着?除了这个,你还需要我们族人做什么吗?”
“不用了!”
韩言两手撑在身后地面,抬头,狐疑道,“打碎了油灯,气温一下子降落到冰点,对于适应四季如春的乡民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他们需要重新适应的!”
老族长拄着长杖,站在韩言身边。“小公子,你心肠可真好,不单单替我们族人想,还替其他人考虑那么多的!我都没有见过像你这么好的人类!”
“站在我们族人角度,你是帮了我们。我们能走出黑暗,这都是小公子的功劳。至于其他人,他们慢慢也会适应上这种冰寒天气的,他们适应能力一点都不必我们弱的!”
韩言可是见过数十年后的洞彻天地,哪里乡民生活往常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地面满是冰霜,身上多穿几件大衣罢了。生活还是那样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变化。想到这里,韩言笑道,“我也太小看他们了,他们肯定会适应过来的!”
一冰鲜族人爬上岸,不顾身体湿漉漉,他碰上炫黑剑还给韩言,“小公子,这是你的剑,我们按照老族长意思,到大海里头给你翻找出来的!”
“谢谢!”
韩言接过炫黑剑,整个人都愣了一下。脑海浮出一个画面,一背影持着炫黑剑,狠狠往油灯砸下去。韩言发愣,老族长奇道,“小公子,你怎么了?”
韩言嘀咕道,“那背影是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那人,可那人到底是什么人?”
韩言摇了下头,双眼有了对焦,他反问道,“老族长你叫我吗?”
“小公子,你怎么?我看你出神,你不会有事吧。”
“没事的。”
韩言刚说完没事,那头他就竖起食指,“我是有事的,我还要赶着去一个地方,我可不能在这里耽搁的!”
“小公子,你身体比较虚弱,你要多休息的。”
“不用了,我真的要赶回去慕家府邸,不然迟了可就麻烦的!”
韩言抽起炫黑剑,披着大衣就往外走,他人目送韩言走开。一人问老族长,“我们该帮小公子做点什么?小公子可是帮解救了我们,我们可不能忘恩负义的!”
“不需要了。”
老族长推手阻止,“小公子心肠很好,他就希望我们能好好生活,这就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雕塑!”
一人提议道,“我们可以给小公子设立一个雕像的,也代表我们对小公子的一份心意!”
“我认为这个提议可不错的,老族长,我们可以给小公子设立一个雕塑的!”
老族长认同道,“那行,按照这个去办吧。”
夜间赶路的韩言,一步都不敢停止,念念道,“慕玉先生,你可真的要等等我,我这就来的!你等我一下子啊!”
黑房里头,慕玉痛苦脸部狰狞,右手抓住石床都抓出指痕,惨叫道,“韩言,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我可真的快忍不住。”
痛苦万分的慕玉就是差那么一点点,仅存的理智告诉他,可不能变成牛魔怪。一旦变了,慕家府邸可就完蛋,就连洞彻天地,很有可能就毁了。嗖嗖,一丝丝凉风往里头吹了进来,给头脑发热慕玉降温。他自语道,“温度冷了?洞彻天地温度真的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