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面上一向疏离冷淡,碰见这么个人,神色更是冰冷了。好在有人瞧见这古怪一幕,赶紧上前:“沈将军,这位是户部侍郎,李大人。”
李大人?户部侍郎?沈鹤皱起眉头,一个从四品的官,为何对自己敌意那么大?“呵。”
李侍郎冷笑一声:“还望大人能够早日查出真相,可别埋没了战神的称号!”
来劝解这人他也不认识,但他已经无心关注这个了。“此人?”
沈鹤皱眉:“我见过?”
那人面上微红,似乎有点尴尬,犹豫了一下才道:“将军自然是不清楚的,但是确实跟将军有些关系。”
“此人有个十七岁的女儿,四月前才嫁了……”沈鹤看眼前这人着重说了四月前,想到了,那时候和自己有关系的,就是自己的死讯了。他已然明白了,刚才那李侍郎的女儿是听到了自己的死讯才嫁人。这样的性子,估计之前必然是在家里翻天覆地闹过了。“这是其一,其二就是他的新女婿正是大理寺少卿。”
“原来如此。”
沈鹤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后与面前这人正视:“你是?”
那人当即拱手一拜:“在下刑部掌司,霍隆。”
沈鹤轻声道:“霍大人。”
霍隆看着四十多,不甚高,浑身上下仿佛只有一张瘦皮。此时下朝,天气不算太热,但霍隆额上的汗就没有止过。“沈将军抬举,刚才下官就在找您了,如今这案子尚需要交接,陛下的意思是,您先挂到刑部这儿,尚书大人也让下官同您一块去取案牍。”
“走吧。”
京城里的案子,一般疑难杂症送往大理寺,再严重点涉及公侯王爵,又见了血出了人命的,基本上就在刑部了。如今是一切程序从刑部走,看来皇帝也意识到这事儿不简单了。看来背后之人的计策不算太成功,毕竟只拖延了两天时间。若是不能消灭所有蛛丝马迹,那唯一的结果也就是给三皇子泼了污水。可又让太子占了便宜。沈鹤一路上都在推测这人到底是谁,就凭这一次他让太子受益,所以对方不像是皇宫里的,更像是夺嫡之争局外的人。从大理寺顺利拿到了案书,往后这案子就由沈鹤主理了。办理交接的恰恰是新任大理寺少卿,从对方非常热情的态度来看,他肯定不知道自己媳妇从前如何的。“沈将军若需要什么只管提,刑部审问那一套是有用,但我大理寺也有不少人才。”
沈鹤点头:“好,用到的时候本将军会开口的。”
他客气了一句,毕竟他手底下什么人没有。又翻看了一遍案书,记下了一些细节,这才回去。姜娇儿在家已等候多时,三小只最近是愈发闹腾,隐隐有一些人嫌狗厌的兆头了。沈鹤进门的那一刻,沈云升正在监督沈知宝练字,然而一个好为人师,一个哭着觉得哥哥背叛了兄弟友谊。沈云升:“二弟,哥哥是为你好。”
沈知宝:“大哥,明明在周叔叔家的时候,你还说家里你会读书就够了。”
沈云升绷着小脸:“我错了,不够用,咱们家,只有小甜不用吃这份苦。”
沈知宝抽抽噎噎要去找娘,沈云升:“男子汉大丈夫,天天找娘什么意思?”
沈知宝捏起拳头:“有本事你跟我打一架!”
原本姜娇儿在外偷听,正憋着笑呢,眼看要打起来,这才推拉门进去。沈鹤也默默进去了。他刚在正在偷看姜娇儿偷听两小孩闹矛盾。“娘!爹!”
沈知宝犹如看见了救星。姜娇儿讶异回头,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怎么没看到?“你们俩怎么能打架呢?”
沈知宝哼一声:“娘,大哥读书当宰相,往后我当大将军不行吗?”
姜娇儿双眼盈满了笑意,二宝的烦恼可真太有趣了。沈鹤则擦了擦沈知宝的眼泪,思索:“也有可能是他当账房,你当护院。”
沈知宝瞪眼:“啊?”
他一瞬间什么委屈都忘了,还能这样的吗?沈鹤看着俩人:“云升说的不错,不能不读书,可是云升也不能连弟弟都打不过。”
“这样吧,往后你们再找文师傅和武师傅,还是要均衡发展。”
这下,哥俩表情都恹恹了。姜娇儿忍着笑推他出去,夫妻俩刚出去,小哥俩就互相安慰,又亲亲爱爱的了。“你这主意!”
姜娇儿忍不住锤他。沈鹤叹息,抓住她的小手:“我说的是真的呢。”
俩人说着说着便抱上了,姜娇儿忽然想起来今天的事儿:“对了,那白城贪银的案子?”
沈鹤眉头一皱:“其实原本已经结案了,二皇子当时没有多想,直到京城太子入局,他才没把最后的结案书呈上去。”
又道:“如今那陈家,似乎死的只剩一个幼子,才十三岁,但却逃了。”
姜娇儿一愣:“你的意思是,这案子,估计还得去白城查?”
沈鹤:“是,要去。”
姜娇儿无奈看着她,忽然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将军大人,你说我带三小只去白城游玩如何?”
沈鹤见她笑就知道又有坏主意了:“不好,谁知道路上有什么危险?”
姜娇儿一双期期艾艾,又带两分渴求的眸光望着他:“夫君不在京城,那京城对我们母子来说,也是危险的。”
“再说了,如今孩子正是养成三观的时候,正应该带他们去见见世面。”
沈鹤不明白“三观”的意思,但是明白她真的想带孩子“行万里路”。看着他有些松动,她又道:“我们先行,一路晃晃悠悠,只当是去玩,也不可以吗?”
终于,沈鹤还是松口:“好罢,不过得多带些人。”
“放心吧,再说,我能出什么问题!”
沈鹤没好气伸出手去弹她洁白的额头:“不要仗着身怀利器,便鲁莽行事。”
“知道了,我先替你去探探路!”
等到姜娇儿从怀里下去,沈鹤才恍然发现自己答应了什么。一时间心里只有无奈,不过,不跟着自己,他们这一路应当不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