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愚和黄勇为等到不耐烦的时候，终于看到工人们下班了。
人员流动分成了三部分，有的进了餐厅，有的进了宿舍，还有一小部分工人直接走出了大门。 “据我了解，公司里免费食宿，一般都是在公司院内不出来，出来的这些人吧，应该是家就住在附近的吧。”周愚低声解释道，眼看时间过了好久，他们连大门还没进去呢。 这个时候，看到刚才开车进去的赵大彪，现在步行向这边走了过来，旁边还跟着一个人。 从远处看，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 赵大彪，听名字很威风，但人既不大，也不彪。 又瘦又矮，尖嘴猴腮的，像是一只小老鼠儿。 他旁边的那个人，人高马大，一身赘肉，剃了一个光头，锃光瓦亮的。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俩人走在一起，没来由的让人发笑。 “三子，你开车跟上这俩货。”
周愚盯着他们走出很远之后，对黄勇为下达了下一步的命令。 “得唻！大山兄，第六感告诉我这人就是余副厂长。”
车子缓缓开动，紧咬住前面的两个人不放，不快不慢的，主打就是别惊动前面的人。 转过一个转角，来到一家饭店跟前，眼看着那两个人撩开门帘走了进去。 “饿了吧？咱们也去吃点饭，春来饭馆，呵，阿庆嫂什么时候开上饭馆了？！”
样板戏《沙家浜》里有一个阿庆嫂，她在剧中开了一个春来茶馆，与这个饭馆同名啊。 “那咱们就尝尝阿庆嫂的手艺，哈哈哈。”
周愚二人下得车来，也是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余厂长，这么多年以来，多亏您的照应，大彪心里有数，呵呵。”
循着声音靠近过去，原来这个大光头，就是单目失明者说的管事的：余威龙余副厂长。 “大彪啊，你心里有数就好，新产品、紧俏货都紧着你小子了，这些年你都福得流油了，还干瘦干瘦的，悠着点吧，哈哈哈。”
“哪有啊，余厂长，嘿嘿嘿。”
房间里传来两个人猥琐的笑声，周愚心说这里面果然有猫儿腻。 “一点心意不成敬业，你可不用嫌少啊！”
“大彪，又让你小子破费了，你吃肉，俺就是跟着你沾光，喝点汤，就公司发的那点工资，连老婆孩子都养不活呀……” 周愚砰的一声打开了房间门，逮住了正在厂外交易的大光头和小老鼠！ 但见小老鼠正举着一张银行卡，大光头正伸手去接，来得正是时候啊！ 黄勇为装作不经意地抬起胳膊，伸头往里面观看，借机用手机把这一幕给录了下来。 “干什么的，滚出去！”
余威龙一看就急了，着急忙慌地把银行卡收进了上衣口袋。 “不好意思啊，打扰二位雅兴了，你们继续啊，继续！”
“这里是饭馆，我们能来这里干啥，来吃饭！”
周愚还算说话客气一些，压住火气解释说。 黄勇为就说话冲了点，要不是有人拉着，他几乎要进去揍人了。 这个大光头余副厂长，就是美食美味食品公司的大蛀虫啊。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被总经理亲自抓了一个现行，还有什么好说的！ 但周愚觉得现在收网的话呢，为时尚早，既然来到这里了，那就不能空着手回去。 “吃饭就规矩地吃饭，瞎胡逛游地啥嘛！阿春，阿春！”
余威龙似乎有点恼羞成怒，这么隐蔽的事情，都能让人撞见，这阿春是怎么办事的？ “哎，哎，来啦，来啊，姐夫，我刚去后厨安排了一个红烧甲鱼，给您补补！”
“这是又来二位朋友吗？再加几个菜？”
应声赶来一位中年少妇，打扮地珠光宝气的，很是妖冶，走路一阵风，说话像铜铃一般清脆。 “阿春，你没长眼吗？他俩是刚进来的，不是一桌，赶紧安排下，别让这俩人胡乱串屋！”
余威龙骂骂咧咧地，冲着这个叫阿春的老板娘一阵输出。 只见她并不恼怒，赶紧引领周愚到另一个单间去。 “两位老板，请跟我到这间坐下，看着你们面生啊，头次到春来饭馆吧，我给你们推荐几道特色菜如何？”
周愚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位老板娘，风姿卓越，巧舌如簧，随机应变，面不改色的，不愧是春来饭馆。 果然与阿庆嫂有一拼，只是她不是阿庆，是阿春。 “我们就不进单间了，在大厅里安置吧，好酒好菜的，你就往上端吧，按三个人的分量来。”
周愚找了一个开阔的位置，选择一个有利地形安置下来。 离吧台不远，并且冲着大光头落座的这个单间。 春来饭馆进进出出的人，都可以尽收眼底。 “哈哈哈，我一看两位老板就是敞亮人，好的，我安排马上上菜！”
这俩人真是钱多人傻，明明是来的两个人，还点三个人分量，不宰你宰谁啊？ 阿春就喜欢这样外来的人来消费。 不大一会儿的工夫，周愚和黄勇为的面前就堆满了八个菜，还给他们开了一瓶茅台。 “大山哥，你这是不过了咋滴，咱俩点这么多，是不是太浪费了啊？”
三子压低了声音，冲着周愚嚷嚷着。 他就不明白了，明明是两个人吃，干嘛点三个人的量？ 并且自己要开车，不能喝酒，总经理一个人，真要干下去一瓶台子？ “你就狠劲地吃，我自有安排。”
周愚喝下一口茅台，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正说话间，又陆陆续续进来几拨人，看穿衣打扮，并不像是这个村庄的本地人，应该是外地来此做生意的人。 “老板娘，你这里的生意真是红火啊！”
周愚现在扮演的角色，就是一个财大气粗的外地老板，已经在阿春这里获得了好感。 “还行吧，多亏了你们这些大老板啊，要是指望我们村上的人来消费，只怕我这个小饭馆早就黄啦。”
阿春是一个心直口快之人，只要有钱赚，她就心情好，话也多了起来。 “你们村上和外地的买卖很多吗？都是一些什么产业呢？”
黄勇为纳闷地问道，一个郊外的小乡村，穷乡僻壤的，能有什么大产业。 “我们村上有一个食品公司，叫做美食美味，外地来的这些人，要么是给来供应各种原料的，要么就是来要食品的。”
“这里离市里很远，附近就我这么一家饭馆，不来这里吃饭，又能去哪里呢？”
“我也不瞒您，看见没，刚才那个余厂长是我姐夫，门卫是我爸，我老公在厂里管生产，我弟弟在厂里管销售，就这么给你们说吧，我们全家人都靠着这食品公司呢。”
原来如此啊！周愚终于恍然大悟，他明知故问道： “老板娘，公司的大老板是您家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