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的亲吻,第一次的拥抱,第一次的亲密接触……一起生,一起死。这些对她来说,已是足以铭记一生的记忆。时光一点一点的过去,楚阮抱膝坐在病床。时间仿佛凝滞了,直到第一缕的金黄色阳光,透过窗户投了进来。她的心狠狠抽疼了一下。失望而痛楚。一抹绝望的酸涩无声地蔓延,心中翻滚着刻骨的绝望。厉司承食言了,他没有回来。楚阮先是小声的呜咽,接着哭声越来越大,终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厉司承!你为什么不回来?你说了天亮就回来,你这个骗子!你别走呀!我求求你了,你就这么不管我了?你说过要给我避风港,让我藏一辈子,可你现在不在了,我还能躲到哪里去?”
砰的一声,病房门被狠命地撞开。云浪冲了进来,抱住楚阮。她的脸上全是泪水,肆无忌惮地破口大骂。她挣扎着、咆哮着,用拳头向玻璃窗上狠命地砸。玻璃窗在她的重拳下被砸得粉碎,手上全是鲜血。云浪拼命抱着她的手臂,流着眼泪哀求道:“嫂子,求求你冷静点,你要为了孩子,就算是为了孩子!”
“你给我滚开!”
丧失理智的楚阮,一拳把云浪打出两米远,仰面摔倒。她抓起一大块破碎的玻璃,两眼血红,声震屋宇地大吼道:“厉司承,你告诉我,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害死了你?告诉我,我给你报仇!”
云浪从地上一跃而起,不得不使用擒拿动作,强行抢下楚阮正在挥舞的玻璃块。楚阮颓然坐下,发出一声长长的、惨痛的哀嚎声,犹如受伤的野兽。—厉氏集团的董事长厉老爷子和总裁厉司承,相继在两天内过世。这件事情,让厉氏集团这艘本就陷入舆论和丑闻漩涡的风雨飘摇的大船,在一夕之间,全盘倾没。股市一开盘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厉氏集团股票就跌停。银行冻结了厉氏集团的账户,无数的中小股东像是疯了一般,涌进厉氏集团要求赔钱。随即,厉氏集团宣告破产。电视新闻曝光,全国震惊。厉氏集团的毁灭已成定局,再也无力回天。“楚小姐,您的卡已经被冻结了,请把住院费结算了。”
“如果你不能继续支付医药费,那就请你办理出院吧!”
楚阮离开医院,回到了厉家,这里已经人去楼空。很快银行的人来了,说是要查封厉氏集团的财产,她再次被赶了出来。权利和财富的力量如此大,能让人攀上世界的最顶峰。然而同时,高处不胜寒。一朝倾覆,满盘萧索。楚阮不知道,她还能到哪里去。她的脑子里昏昏沉沉,拖着沉闷的步子,不知在外面游荡了多久。一辆黑色轿车突然停在她的面前,走下来两个训练有素的黑衣人。“楚小姐,我们老板想请你去做客。”
此刻的楚阮没有任何的杀伤力,或者说自我保护的能力。她几乎是没有任何考虑的,脑子懵懵的,就上了车。汽车开了一段路,将楚阮带出了海城。带到了郊外,极其隐秘的一片桃林。楚阮走进桃花林中,这个季节已经过了花期,枝桠孤寂倾斜。没有叶子和花儿,使得这一片林子显得十分萧瑟。林间都是些落叶和腐烂的果子,踩在上面软塌塌的。让楚阮有一种不安全感,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堕入其中。一阵秋风随之而起,满地的残叶迎风倒卷,漫天飘荡。楚阮微微眯起眼睛,用手遮在眼前,以免被飞花迷了眼睛。这时,她的脚步突然一滞。只见一方青石小桌,放置在桃林的深处。周围桃树环绕,漫天残叶飘零。如果是在桃花绽开的季节来,此情此情一定会美不胜收。不过,眼下却是只有满目萧索的意味。一个男人,坐在青石小桌旁。长身玉立,玉树兰芝,墨眉斜飞,鬓若刀裁。双眸寥似沉潭,暗含丽色,好一双迷人心窍的桃花眼!那双眼眸直视人的时候,仿佛要将人引入那一团暗雾之中。在的鼻梁之下是一张紧抿的唇,唇色略淡。听说,越是薄唇的男人,就越是无情。不知道,在他身上是否也是这样?他的五官堪称精致绝伦,和厉司承的朗眉星目不同。在俊美之中,还带着一种妖冶的俊美。他仰脸撞上她的眸子,嘴角淡笑,眉眼深邃如星。齐白摆弄着青石桌上的两个茶杯,“好久不见了,坐下喝杯茶吧!”
男人正是齐白,齐氏集团总裁。齐白的齐氏集团,与厉司承的厉氏集团,是齐名的另一个大财团。齐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楚阮混沌的脑子,总算是产生了一丝清明。心下暗暗后悔,自己竟然会如此冒失。既来之则安之,楚阮收敛心思,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楚阮不动声色就坐下,不置一言。齐白用竹夹夹起一个紫砂茶杯,用茶水烫了一圈,然后再满上,递到她的手边。“请。”
楚阮接过齐白手中紫砂茶杯,凑到鼻间一闻,只觉一股清新的幽香扑面而来。她的嘴角扬起不明意味的冷笑,冷冷说道:“厉氏集团破产,天下大乱。眼下这么一个大好的浑水摸鱼的时刻,你怎么会有这份闲情,请我在这里喝茶?”
齐白不予否认,给动作优雅的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品了一口。他不回答楚阮的问题,却是自顾自地说起别的来:“我曾经给过你一个承诺,到现在仍旧有效。”
楚阮意味不明地斜睨了齐白一眼,那修长的墨眉轻蹙了一瞬,但又很快放松。齐白见她不说话,忍不住继续说道:“我跟你说过,什么时候在厉司承身边呆不下去了,你随时可以来找我。这个承诺,到现在依旧有效。”
厉司承不在了,厉氏集团破产了,楚阮惶惶如丧家之犬。可是就算如此的绝境,她也不会选择,投靠齐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