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寻夏在这其中也只是扮演一个小角色,他们并不是非她不可。“就算是她当时的感情控制不到位,导致语速过快,也不可能会因为你就改变什么,所以你只需要按照她的口型,配上去就可以,这就是我们给你的任务。”
夏青山一字一句的,对寻夏诉说着现实。从来都是有地位的人说话算数,小角色就算发了言也改变不了什么。听了这番话,寻夏沉默片刻,随即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选择妥协。其实这么多年工作下来,这个圈子里见过的也不少,寻夏早已不是当年初入社会时的样子。但有时候就想争取一下什么,不想留下遗憾。最关键是徐清,在她心目中堪称完美的存在,寻夏觉得她在每部剧里面都该是完美的。还是太异想天开,她这样自嘲。夏青山看了她一会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你进去跟着配一段,我这边没问题了你就可以开始工作。”
“恩,好。”
寻夏再次走进小房间,点开片段,一字一句说了起来。一小段结束之后,夏青山才放手让李智过来。吩咐完,他便走了出去。一个下午的工作很快结束,寻夏沙哑的嗓子更是沙哑,喉咙都在冒火。有一段时间没有进行过这么高强度的工作,一下午熬下来,是真的累。回到酒店,寻夏又抱着杯子喝了很多水,拿过盒子把药吃完,就躺到床上累到睡了过去。蔺闻深下午出去过,直到晚上才回来。他看着紧闭的卧室房门,知道寻夏还没吃饭。走过去,敲门。“叩叩叩——”里面没人回应。敲到不耐烦,蔺闻深转动门把,发现门没有反锁,很轻易就能进去。房间内窗帘拉得很满,根本看不到什么。蔺闻深在这种环境下也能准确捕捉到寻夏的脸,发现她是真的睡着了。睡着的寻夏面色平和,完全没有面对他时的那种逆来顺受怯懦感,只知道服从,而且永远低着头。蔺闻深生平最不喜的就是毫无骨气的人,如今他发现自己错了。寻夏也是没有骨气的,不过那仅限于在他面前。听今天祺绍庭给他打电话,还取笑他寻夏在配音室的事。和平日里在他面前的形象截然不同。托祺绍庭的福,他不在寻夏身边的时间,一直都知道寻夏在做些什么。蔺闻深顿时对寻夏签到祺星娱乐的决定表示满意。二十五岁的寻夏正是光芒绽放的开始,蔺闻深从来不愿意折断她的羽翼。在外人面前,她能够有理有据地同他们据理力争,一点也不怯场。这和他心中的某个理念不谋而合。就在这时,寻夏低低的一道呓语将蔺闻深从思绪中拉回来。蔺闻深不再多想,也不再原地多停留片刻,很快离开之后,还顺带把门关上。他叫了酒店的晚餐,才叫寻夏起来吃东西。“只有愚蠢的人,才会想着通过改变别人来达到自己的某个目的,在没有话语权之前,千万不要对自己抱有改变所有人的想法,那是痴妄。”
餐桌上,蔺闻深说的毫不留情,一点不给寻夏面子。见寻夏抬起头来看他,他还补了一句,“别忘记,这个世界离了你照样转。”
“我不是这么想的。”
寻夏忍不住反驳,“只是提个建议,也不是非要这样不可。”
“既然如此,那你多嘴做什么?”
蔺闻深蹙眉看她。“我没有,我觉得那是自己必须做的。”
想到蔺闻深不可能对她做什么,寻夏不由得挺直了腰杆。“不管他们接不接受我的建议,我只是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而且我在配音室那边已经被私底下骂过好几次了,不会重蹈覆辙的。”
“那才不算蠢。”
寻夏:“……”她蠢不蠢,到底跟蔺闻深有什么关系?奇怪。寻夏十分不能理解。相反,蔺闻深却没这个自觉。吃过饭,寻夏将桌子收拾好,像往常一样回到房间准备啃剧本,蔺闻深则在外面。没多久,蔺闻深冷着一张脸,抱着一台电脑走了进来。“帮我开一下,外面的电脑充不满电,但我需要尽快处理一份文件。”
蔺闻深将电脑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自己则一本正经地坐在沙发上,全神贯注视线笔直地射向电脑屏幕。见状,寻夏没有多想,走过去帮蔺闻深插好电,又给他抱了一个毯子。让他搭着。“恩。”
对于寻夏做的这些,蔺闻深只有这么一个反应。还好寻夏早已压下对他的感情,现在也不会觉得他有多冷淡。不过寻夏没看到的事,在她转身的瞬间,蔺闻深的目光从电脑上移开,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看似在笑,又像是在等待猎物落网。寻夏对此浑然不觉,她回到床上继续看剧本,自认为已经在她和蔺闻深之间划出了一条楚河汉界。两者泾渭分明。在寻夏躺到床上的时候,蔺闻深重新看着电脑,开始处理事情。这次的H市之行,蔺闻深来的匆忙,很多事情都没有交代好,以至于到了这边人也不得闲。比顾夏彤还忙。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寻夏睡觉的时间也到了。她忍不住看向蔺闻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做什么?”
蔺闻深问道。“我要睡觉了。”
寻夏艰难中又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羞涩。“有话就说。”
蔺闻深再次说着。“所以你现在可以出去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毕竟不太好,我们之间也该避避。”
寻夏算是豁出去了,才说出了这样一番话。真的是她心中所想,并且是肺腑之言。蔺闻深的脸瞬间就沉了,看她一眼的目光都冷了很多。寻夏咽了咽口水,想把刚才那番话收回。不过显然于事无补,蔺闻深将电脑重重地在桌子上一放,发出一道巨大的响声。寻夏的心都颤了颤,而蔺闻深高大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房间门口。外面的灯很快就暗下去,反而是寻夏房间里的亮光显得突兀。最关键是门没关,寻夏有种不安全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