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闯入中军大帐的人,公子现在好好看看,这二人可有那个人在其中?”
昭昭抬眼瞅了安戎冉一眼,然后摇摇头:“没有。”
话一出口,李云归的脸瞬间阴沉下来,没有,那就是说这件事情还没有完,手一扬,立马有士兵过来将人拖了下去。他看着安戎冉道:“大将军,我有个不情之请。”
说完不等安戎冉开口继续说道:“既然林公子能认得出那个人,可否将人借我几日,如此这边盘查起来也容易一些,早日将人找出来,也好安全军上下的心。”
昭昭傻眼了:“我?”
这安西军军营这么大,几万人,她一个个去找得找到什么时候。再说了,她只是觉得那个背影有些熟悉,未必就是她见过或者认识的人。她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说句话就能将火烧到她身上来,还不让人说话了!安戎冉嗤了一声道:“殿下既知自己是不情之请了,又何必说出来,是笃定我一定会答应吗?几万人里头藏一人再容易不过了,殿下花了这么长时间,动用了这么多人手依旧没有真正水落石出。这种大海捞针的事情我不觉得有做第二次的必要。”
李云归看着他,态度有些咄咄逼人:“那大将军的意思呢?毒瘤不除,老鼠不抓,如何安稳全军上下的心!”
安戎冉嗤了一声:“安心?安者自安。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是狐狸总是会露出尾巴来的。”
说完,连大帐都没有进,转身就朝院子外头走去。李云归站在身后,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和昭昭一前一后出了院子嘴角突然微微上扬,笑的好不诡异。郭衡在一旁躬身站着,始终没有敢抬头。出了院子,安戎冉并没有立刻回自己的大帐,而是漫步在军帐的夹道间。两人一前一后,他在前面走着,昭昭在后面跟着,无聊之余,跟在他后面每一步都照着他走过的脚印踩。这般幼稚且没心没肺的举动感染了他,脑子里的纷纷扰扰一扫而光,顿住步子转身看着她:“你就不担心?”
昭昭不解的看着他:“担心什么?”
安戎冉摇头叹息,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尽量少一个人出门,这边也尽量少来。”
他总觉得李云归今日的举动有些蹊跷,但愿是他想多了才好。昭昭踢了踢路中间的一颗草道:“不用说我也不会过这边来的,那个监军大人真的是太讨厌了。”
还是第一次听她这么直截了当的说一个人讨厌人,安戎冉有些错愕,半响才道:“他姓李,乃是大蜀皇族之人,当今皇帝第六子,皇后嫡出。”
昭昭睁大眼睛看着他,感叹道:“皇子啊!皇子不好好呆在宫里,跑到边关来干嘛?喜欢喝西北风?”
安戎冉没有忍住,勾了勾唇,点点头道:“谁说不是呢!”
说完之后又道:“跟你说这些就是要你知道,皇家无情,人心叵测。在宫里长大的人都极复杂,至少这位六殿下的内里就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简单。”
昭昭撇嘴,将手背在身后道:“我知道,我也不傻,不是谁都能骗得了我的。”
她不觉得自己有多聪明,但是她有比常人更重的防备之心,不是谁都能靠近她的。她看人,不仅用眼睛看,用耳朵听,还得感觉,感觉安全,感觉对的人,她才会小心翼翼的一点点试探,一点点靠近。对她这话,安戎冉不可置否。九岁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就这么六年的光阴,她能懂多少。在浮罗山呆着,一人一狗整日围着一个病秧子转,见过几个人,遇过几件事情。涉世未深的小丫头,傻乎乎的,脑子里从来都不装事的人,还大言不惭。也罢,只能自己多看顾一些了。入夜,除了帐外夹道上来来回回巡逻值夜的士兵,军帐各处都熄了灯火安置了下来。李云归歇下不久,刚刚才有了点睡意,屋里发出轻微的一声响动,他一下子就被惊醒,睁开眼睛一下子坐了起来。“郭衡!”
他喊了一声,却没有人应。在外间守夜的郭衡好像睡死了一般,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心里突突乱跳,伸手一把撩开帐子,心里狠狠一抽,差点没有缓过气来。床边上站着一个人。虽然室内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但是他还是本能的感觉到床边上有人。来人显然是刻意让他发现的,并没有控制自己的气息。“谁!郭衡,狗奴才,你死哪里去了?”
“呵呵,六殿下,害怕了?别怕,我就是来传个话,说完就走。”
李云归眉头微微一皱,已然镇定下来。他能听出来,这人的声音是刻意压低的,听着尖细,却很压抑。“你替谁传话,传什么话?”
“我家爷说了,问你要一个人。”
李云归蹙眉:“谁?”
“安大将军有个心头好,名叫林昭!”
“不可能!”
李云归脱口而出。林昭得安戎冉倚重,二人同吃同睡,形影不离。他来安西的目的不只是为了军功,更是为了笼络人心,怎么可能明知其心头所好,反而夺人所爱!至于二人是不是真的断袖分桃他一点也不在乎,要真的是,也没有什么不好,有软肋的人才好相处。那人呵呵笑了一声:“殿下别急着拒绝,我们爷没有说让你立刻就将人弄出去,给你留了足够的时间考虑。相信殿下是聪明人,该怎么做,心里很明白。”
说完轻嗤了一声,哪怕看不清他的脸他表情,也依旧能听出他声音中的嘲讽与不屑。好像笃定李云归一定会按着他说的去做一般。李云归身为皇子,自然有他的骄傲,哪里忍得了被人如此嘲讽,手在床上一拍,借力冲出去,一掌朝那人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