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动手,昭昭瞬间就发现了猫腻,这两个人武艺高强,下手快准狠,十几个回合,她竟然半点上风都不占。大仓这边的守卫何时这么厉害了?她猛然一个翻身,拉开了与二人的距离,扯着喉咙大喊:“来人呀,抓贼啦!”
还未落音,手猛然一番,寒光迸射,拽着匕首纵身而起朝那人刺过去。那人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持矛一扫,她还没有来得急进身就被挡下。不得不说,没有趁手的兵器真的是相当的吃亏。她之前还有高适送的鞭子在,好歹还能应付两下子,这会儿就一把匕首,除非想法子近身相搏。然而这两个人相当的难搞,昭昭还没有近身,就被挡住,二人配合的相当默契,前面一挡,后面立时朝她刺过来。昭昭纵身一个翻滚,擦着长矛直扑身后那人,手里的匕首直接插进他的肩膀。同时,一阵急促而又凌乱的脚步声迅速朝这边靠过来。有人来了。两个人身份已被识破,根本无法再遮掩,眼下就只能速战速决,先弄死这个“臭小子”再说。被匕首刺中的那人猛然后退,使劲一跺脚,手中的长矛朝昭昭甩去。昭昭的身体陡然后仰,凌空一翻,避过他这一击,翻身抬脚朝边上那人踢过去。这一脚,她可是用足了力道,哪怕那人身手不差,一样有些受不住,身子一晃想避开却又没有能完全避开。被昭昭那一脚踢中他的胳膊,手中的长矛一下子飞了出去。昭昭一个虎扑,瞬间将飞出去的长矛抓在手中,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反手一挑,直接刺中他的胸口。随即,听见她的喊声赶来的火头营士兵也到了,她也不打算再恋战,而是吆喝了一声:“这两个混进来的奸细就交给你们了,我去寻朱将军。”
也不晓得此番这些人来了多少,朱广本来就有伤在身,到底能不能扛得住还未可知。安西大营,自诩固若金汤,竟然悄无声息的混进这么多厉害的人进来,简直太可怕了。任那两个人再厉害,猛虎架不住群狼,两个人身上都带了伤,昭昭一点也不担心一群士兵打不过这两个人。要是这样子还能让人逃了,呃,她无话可说。地窖的入口就在大仓后面的转角处,那里有个不起眼的木门,隐蔽的极好,平时根本不可能有人注意到。这会儿那里已经乱作一团,地上横七竖八的全是尸体。出去前面两个人,闯进来的还有差不多十个人,被士兵团团包围,朱广没有动,拄着剑立在门口,眸子死死的盯着那被团团围住的几个人。看着好像是必赢的局面,然而他心里一点也不乐观。来人都是极厉害的高手,这么半天,他手下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去,而这些人却毫发无损。这会儿他的心里在剧烈的挣扎着,是冲出去与大家同生共死,还是守在这里等着这些人杀过来。无论哪一样他都觉得,赢面不大。若以一敌一,他还有几分把握,然而来的不是一个人啊!那些人一番厮杀之后终于失去了耐心,不想再纠缠下去,纵身一跃,踩着一个又一个的脑袋朝木门这边扑过来。朱广举剑横在胸前一挡,长矛戳中他手中剑的剑身,力大的推着他连连后退,最后脚抵在门框上才算是停住。那人嗤了一声:“老东西,一把年纪了还没有学会识时务。麻利的让开,说不得我们还能留你一条狗命!”
朱广啐了一声:“畜生!”
身体猛然一晃,一剑就扫了出去。那几人却只需要两人死死的缠住他,剩下的人借机一脚踹开了那木门。门刚刚一开,里面便有密密匝匝的箭飞了出来。朱广身体猛然后仰,一下子滚出去好远,迎面飞来的箭雨直接穿透了与他交手的那两人的身体,其中一人更是身上插满了箭。胜负已没有悬念,昭昭看着倒在地上的人,愣了愣,转身朝外走去。被箭射中的不止那些闯入的敌人还有安西军的人。刀箭无眼,避之不及的都被射中,倒地身亡。为了守住安西军的存粮,宁可杀错绝不放过。明明知道必须如此,这样做其实没有任何错,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昭昭觉得心里很难过,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呀,前一刻还鲜活的生命,转身间说没就没了。里面的厮杀已经接近尾声,外面却依旧在继续。虽然蜀军人数上占优势,然而着了别人的道,人马都接连腹泻,无心应战,起初列好的阵已经被高凉的轻骑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李云归带着十几名内侍骑马与高凉人厮杀,很快便被敌军冲散,身边就剩下一个郭衡。他来安西数年,身负监军一职,也不是没有上过战场,然而大都是与安戎冉一起。不管战局如何,都有安戎冉冲在前面,像此刻这般独当一面领兵上阵还是头一回。他是监军啊,他该做的是掌控军队粮草物资调动,及时将边关战事上奏天听,而不是举着枪和人你死我活的拼命。然而眼下却不得不拼命。拼,求得一线生机,不拼,那就是死!蜀军明明人数占了优势,却无心应战,节节败退,伤亡极其惨重。领兵的宋普贤直接带人朝了台便的关门冲去,坐在马背上,瞄准了了台上绣着“蜀”字的旗帜,猛然用力,然后松手,箭离弦直扑那旗帜下面的桅杆。宋普贤的箭发极准,据说是耶律明昭手底下最厉害的神射手。箭头直中桅杆,将旗帜射落。落旗的瞬间,马背上的高凉人发出一阵阵亢奋的吼叫声,让原本就失势的蜀军气势越发的低迷。宋普贤脸上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手一扬,大吼一声,纵马朝安西大营里头冲去。一路向前,不断地收割着蜀兵的性命。刚刚冲过了台,猛然一勒缰绳,马儿的蹄子扬的老高,发出一声嘶鸣。他阴沉着脸看着拦住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