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贼,尔敢!”
等张让赶回镖局之时,躺了一地的镖师深深地刺激着他的神经,锦衣卫下手可从来不会留情,特别是乔十方发现自己被耍了之后,动起手来更加狠厉。 虽然在这厮的指挥下,锦衣卫一方损失惨重,但值得欣慰的一点则是,四海镖局的状况更惨烈,基本到了十不存一的程度。 眼见张让策马本来,几个眼疾手快的旗官,抽刀就是砍马,张让一刀横扫将袭来的敌人都击飞,却还是被漏网之鱼砍伤了坐下马儿。 怒喝一声,张让从马上跳下,挥起九环刀就朝着最近的一个锦衣卫砍去,猝不及防之下,那人直接被砍掉的脑袋。 “总镖头到了?呵——” 乔十方冷笑一声,手中剑锋一指,一马当先杀上前去:“给我干掉他。”
一众锦衣卫如狼似虎地扑上去,和张让带来的一众弟兄战作一团。 为了祸水东引,锦衣卫都是戴着斗笠,披着黑风衣,张让不是没有怀疑过面前这些人的身份,但悲哀的就是,有些事情只能做,但是不能说破。 不管面前究竟是哪里人马,他只要把对方全部当成魔道之人,杀尽了便是。 身随心动,张让见到乔十方一剑刺来,大喝一声便用手中刀迎上,却被对方借着马力撞飞。 乔十方勒住马绳耍了一个剑花,嗤笑一声:“张让大镖头,不过如此。”
“狗贼,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受死吧!”
张让这火爆脾气,哪里能受得了刺激,当即使出看家本事,双脚踏地借力纵身一跃,手中九环刀居高临下地斩下,出刀之时,雷声轰鸣,竟惊得乔十方的马儿人立。 “嚯,有点意思。”
乔十方干脆利落地弃马,施展轻功向后退去,张让先是一刀劈了他的马,隔着三四丈,斩出一道刀罡,直落在对方头顶。 “给老子死!”
雷刀来势汹汹,乔十方不闪不避,立正身形,左手负在身后,右手持剑向上一刺,带着一声清澈剑鸣,将那刀罡击破。 “正气剑......?”
张让一愣,停下了脚步,惊疑不定地看着乔十方:“你使的竟是正气剑?”
“你这样乡野匹夫居然也有如此眼界,这倒是让我没想到。”
乔十方微微笑着,手中剑随意地摆放,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听得乔十方亲口承认,张让几乎要大笑出声,果然没有最离谱,只有更离谱。 正气剑并非什么高深的武学,不如说它和一般的用来入门的功夫,没有什么两样,唯一的差别在于,这剑法没有上限尽头,只要修炼得法,这正气剑可以练到天荒地老。 儒门的读书人几乎人人都会这式剑招,因为这正气剑没有入学门槛,唯一要求的就是心术要正。 正所谓,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正气剑的修行核心就是养一口浩然正气,讲究以气御剑。 然后张让就看见乔十方用这浩然之剑把他四海镖局杀了个精光,天下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情吗? “果然,你们这些酸儒的话,都是忽悠人的。”
张让冷笑着,手里的九环刀再次劈去,乔十方持剑迎上,刀剑交锋之间,在空中迸发出刺眼的光芒。 乔十方的剑法方正,行云流水的动作间带着几近傲慢的优越感,张让的刀法霸道,一刀一式间都透着侵略如火的凶猛,只进不退的杀意,统统都化作了雷光的轰鸣声。 两人一路沿着街道,打到了镖局的门口,试图加入战局的锦衣卫都被张让的刀锋逼退,可不论他怎么进攻,乔十方都能恰到好处地接下。 两人倒是可以僵持住,可是张让带来的那些人,可并非每一个都有这份实力,被锦衣卫分散包围之后,已经有不少人负伤,再耗下去,他们必死无疑。 张让只迟疑了一瞬,便下定了决心,他一刀架在乔十方的剑上,对着人群大喊:“各位!正邪在天,生死却在我们,今天四海镖局欠诸位的,来日若有机会,必然相报!”
这话说得明白,乔十方眼眸一眯,笑道:“总镖头,你想逃?”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还是多担心一下自己吧!”
张让大笑,手中刀陡然发力,乔十方眉头一皱,立剑不动,借力向后撤步,却见对方衣衫被内力震得沙沙作响,九环刀光华闪耀。 “雷霆万钧!”
狂啸一声,张让催动内力将那轰鸣不断的风雷附着在刀上,下一秒化作无数刀罡朝着四面八方飞射而去。 乔十方稳扎稳打,手中剑花纷飞,无有一刀能砍中他,可是他磕飞的刀罡越多,他心里便越是凝重。 张让的刀变弱了?不对,是故意用这样的方式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只见,在无数刀罡之中,有一道飞向了四海镖局的牌匾,木质的匾额直接被斩成两段,可后面露出的却是一个复杂的机关开关。 “不好!”
乔十方瞳孔骤缩,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在那牌匾被破坏的同时,机关就已经启动。 就在四海镖局大门前后左右四个方位,各有一块不起眼的石砖凸起,一些透明色的液体从中喷涌而出。 张让一脚踢翻了身旁的火盆,刹那间,整个四海镖局都化作了火海,一些来不及躲闪的锦衣卫和江湖客,都变成了火人。 这家伙,动起手来可真够狠的。 “混账!”
乔十方的额头隐隐有青筋暴起,眼见张让居然抢了一匹马打算逃跑,他提着剑脚下连踩,如一阵风般追了上去。 “峨眉派的飞絮身法?你这老贼,到底偷了几家的师。”
数息就被追上,张让骂骂咧咧地抽刀迎上。 这次乔十方的剑风大变,变得咄咄逼人,一剑比一剑迅猛,硬生生把张让逼下了马。 两人你一刀我一剑地战起来,张让的斩击被乔十方一一躲开,时不时还在对方身手划出几个小口子。 可这一次张让却没有发怒,他又一次挥刀被乔十方躲开后,忽然恍然大悟地开口道:“你这老贼,定是在那朝廷里当大官的吧。”
“......”乔十方没有说话,只是冷眼以剑还以颜色。 “啧,果然,都是一些爱干净的打法。”
张让不屑的笑容中,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然,他做出了一个让乔十方一时间没理解的动作,面对他的剑,这个老镖头居然不躲不避,就这么迎了上来。 嗤啦—— 伴着滴滴血珠滑落,乔十方一剑刺穿了张让的肩头,可接着—— 啪。 张让竟然用手抓住了乔十方握剑的手,疯狂的笑容一直蔓延到他的脸颊两侧。 “这下子,你躲不了了吧?”
下一秒,伴着雷鸣的刀光将两人的身影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