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宋挽凝眼波一转,点点细碎的星芒在其中流转,“夫君,你的身体真的不好?”
齐睿风看向宋挽凝的眼神顿时变了,忽而咳嗽起来。因为剧烈的咳嗽,导致齐睿风苍白的脸上染上了浅浅的红晕,容貌无端艳丽了几分。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就这咳嗽,就这脸色,无一不在表明齐睿风的身体不好。宋挽凝心里却有了其他想法,齐睿风的身体到底是好还是差,这还真的是不一定。宋挽凝做出这判断也是有原因的。身体如果真的不好的人,甚至是命不久矣的,他们的身上总会透出一种悲哀,孤寂的情绪。可能不是故意的,但是日日喝着苦药,每天都要经历病魔折磨,所有人都在告诉他,你的身体不好,很可能会命不久矣。心志稍微不坚定的人,都会产生悲哀孤寂的负面情绪。这些,宋挽凝在齐睿风的身上没有看到。当然,这也不排除齐睿风天生豁达,是个乐观派。只是宋挽凝觉得这样的可能性很低。不过只从脸色来看,任谁也不会怀疑齐睿风身体不好。但只看脸色的话,的确是很有可能会出差错,要是能给齐睿风把把脉,宋挽凝就能确定他的身体究竟是好还是坏了。这个想法在心里只是一闪而过,宋挽凝很快就压了下去。“夫君,你咳得这样厉害,我给你倒杯水吧。”
宋挽凝说着,起身来到桌边,举起茶壶,倒了一杯水。茶壶内的水还是温的,齐睿风喝下,并无问题。齐睿风接过宋挽凝手里的茶杯,将茶杯里的清水一饮而尽。喝完水后,齐睿风将手里的茶杯递到宋挽凝的手里,宋挽凝将茶杯又放回了桌上,重新坐回齐睿风的身边。“夫君,你跟我说说府里的事情吧。我想听。”
齐睿风淡淡道,“你嫁进来前,难道没打听过?”
“我大伯母倒是跟我说了一些。不过我大伯母的话,十句里能信一句就不错了。后来我又自己打听了,倒是知道了不少。只是有些事,我想听夫君你亲口说而已。”
齐睿风问道,“你想听我亲口说什么?”
宋挽凝如墨的秀发随意披在身后,她撩起了一缕头发在手里把玩着,语气漫不经心,潋滟的水眸里却精光烁烁,“我从外人口中听到的都是关于二婶的好话。都说二婶是个宽厚人,最慈善不过。可是我却不怎么信。还有人人都说二婶对夫君你好,是真的关心夫君。我听着也有些不相信。夫君不如跟我说说,该如何对待二婶好了。其实不止是二婶,还有二房其他人。”
齐睿风深深凝视着宋挽凝,似是要看到宋挽凝的心里去。宋挽凝不闪不避,任由齐睿风打量着,嘴边仍然含着浅浅的笑意,望向齐睿风的眼里满是信任,似乎在说,“夫君,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的。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说说你的想法。”
宋挽凝脑袋一歪,“我的想法啊——我的想法是我觉得二房不怀好意。如今侯府的爵位还没有个定论。按理爵位是该属于大房的,可是大房势弱,偏生二房势力大,有压过大房的趋势。”
齐睿风眼皮一跳,心道,她还真是敢说。齐睿风现在无比确定一件事,吴氏怕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齐睿风自然明白吴氏为何坚持要宋挽凝代替宋挽玉嫁给她,无非是想着宋挽凝脾气好,性子温顺。等宋挽凝嫁进侯府后,对她产生不了威胁,甚至能稳稳压着宋挽凝。可是能说坦然说出这样一番话的宋挽凝,是软柿子吗?能随意被吴氏拿捏吗?齐睿风越来越觉得他娶的妻子有趣了。“你说爵位该属于谁呢?”
这一次可不是属于哪一房了,而是直接问属于谁。宋挽凝想也不想地回答,“自然是该属于夫君你了。”
“为什么?”
宋挽凝理所当然地回答,“因为你是我夫君啊!”
齐睿风嘴角一抽。宋挽凝也不逗齐睿风了,放下了把玩着的头发,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经地回答,“首先,大房是祖父的原配,也就是太婆婆所出的原配嫡长子。再者,公公生前就被立为世子。按理,爵位就该在大房。我知道夫君只是大房的次子,前头还有大哥。只是大哥英年早逝,只留下了一个年幼的儿子。不是我势力,看不起孤儿寡母。而是祖父在,爵位再怎么传,也不可能越过那么多人,直接传给曾孙吧。”
“所以接下来就是我了。”
宋挽凝点头,反问道,“不该是夫君吗?”
齐睿风低声笑了。宋挽凝觉得齐睿风的笑声很好听,充满了磁性,听得她耳朵一动一动的,心跳仿佛也加快了。齐睿风是笑,不是因为高兴,而是觉得可笑。就连宋挽凝也认为爵位理所当然是该属于他的,可是偏生有些人就是喜欢抢别人的东西,处心积虑,不择手段。齐睿风因为不够强,就只能咬牙潜伏,等待时机,将前面的挡路石全都铲除。“那你想如何对待二房。”
宋挽凝蹙眉,似是在沉思,过了片刻才说道,“二叔和二婶是长辈,对待长辈自然是该恭敬孝顺了。在这点上,我自然是不能出错的,免得落人口舌,连带的被人说嘴。可是面上恭敬,不代表心里也是这样的想法。夫君问我的想法吗,那就是表明的恭敬不能少,但是心里的防备更不能少。免得二叔和二婶不知什么时候给我下绊子,我还傻乎乎地踩上去,摔个大跟头。”
“想法很好。”
宋挽凝挑眉,言下之意是,她的想法很好,所以就这么做吗?齐睿风却不再说什么,拉了拉床头挂着的铃铛,很快铃声响起,便有丫鬟进来。齐睿风吩咐进来的丫鬟铺床,接着再将吃干净的碗碟拿出去。丫鬟应了,在齐睿风和宋挽凝起身后,很快将床铺好。接着干净利落地将碗碟收拾起来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