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顾紫蒨每走一步都异常缓慢,周斓山加快脚步想要去帮她,秀儿却在顾芊娘的示意下,走到顾紫蒨另一边。以前,顾紫蒨的身边只有自己,现在自己却连陪在她身边保护她的资格都没有,周斓山简直失落到顶点,用力攥紧双拳,跟在顾紫蒨身后向凤延铤的房间走去……“将军病重,这位小哥请留步。”
就在周斓山想要跟着顾紫蒨近入房间的时候,秀儿却突然停下脚步,拦住他的去路。“我去帮紫蒨姑娘……”面对秀儿那张不悦的表情,周斓山硬着头皮说道。“顾姑娘有任何需要自有我们姐妹帮忙。”
秀儿冷声拒绝道。虽然不知道自家夫人为何对那个受伤的女孩如此在意,还让自己帮忙隔开她和这个男人,秀儿却认真按照自家夫人的意思去做。“我……”周斓山还想再说什么,秀儿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将门关上了。这里面住的可是一位大将军,周围还有很多士兵把守,周斓山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直接推门而入。眼见顾紫蒨一点没有为自己说话的意思,只能焦急的站在门口,等着顾紫蒨出来。顾紫蒨出来的速度比周斓山以为的快了很多,最多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在秀儿的搀扶下走出房门。“紫蒨姑娘,将军病得如何?我们何时可以回家?”
顾紫蒨才刚刚走出房门,周斓山就急切问道。“将军的病有些棘手,我大概要在这里住些日子。”
说完,顾紫蒨压下心底那一丝不忍,继续说道:“周大哥,你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婶子他们在家一直不见你回去肯定会担心的,你先回家向婶子他们报个平安吧!”
“我怎么可以把你一个女孩子留在这里?”
周斓山也不想自家人担心,却又不放心顾紫蒨一个女孩子留在这里。本以为给那位将军把过脉后,他们就可以离开,却没想到她却要住在这里,他就更不能一个人离开。周斓山的关心让顾紫蒨感动,不过这里毕竟不是他这种普通人该待的地方。“这里还有将军夫人和她身边的两位姐姐照顾,我不会有事的。”
“可是……”“周公子,顾姑娘既然是将军的大夫,我们姐妹自然不会怠慢她。”
不等周斓山说完,秀儿就冷笑着打断道。说完,秀儿也不给周斓山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周公子,说句不好听的话,顾姑娘毕竟是个女孩子,你一个大男人整天待在她的身边,对她名誉也不好。刚刚夫人已经吩咐,让秀儿照顾顾姑娘,秀儿就绝对不会让姑娘受半点委屈。”
眼见周斓山在听过秀儿的话后更加难过,顾紫蒨不忍的安慰道:“周大哥,你对紫蒨的好,紫蒨心里清楚。只是紫蒨一时半会还不能离开,周大哥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还是先回家的好。”
“我……”周斓山看着顾紫蒨的双眼,本来还想为自己再争取一下留下的机会,可是见顾紫蒨都没帮他的意思,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先回去向家人报个平安,你放心,最多明天我还会过来看你的。”
“周大哥就快成亲了,家里肯定还有很多事情要你做,我这里又没什么事,你还是先回去吧!等可以回去的时候,夫人自然会派人送我回去。”
顾紫蒨拒绝道。“可是……”周斓山才刚刚开口,顾紫蒨就笑着打断道:“周大哥,夫人和将军都是好人,他们肯定不会为难我的。再说了,你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回家打打猎做做家具也是好的。”
“好吧!”
见顾紫蒨态度坚决,周斓山就知道自己再坚持下去结果也是一样,失落的应了一声,背着弓箭转身向驿站外面走去。望着周斓山离开时落寞的背影,顾紫蒨心里也不好过,拄着拐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内后,这才艰难的转回身,重新回到凤延铤的房间。凤延铤的病房里只有顾芊娘陪着,在顾紫蒨回到房间时,顺手关上房门。在房门关闭的那一刻,病房里原本无精打采,一副病入膏肓模样的凤延铤一下子从床上坐起,伸了个懒腰,半是撒娇的向顾芊娘道:“以前只道带兵打仗很累,却没想到这装病也是一个累人的差事。”
“将军这里装病容易,我这药方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呢!”
顾紫蒨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微笑道。“我又没病,吃什么药啊?”
凤延铤皱眉道。说完,凤延铤伸了个懒腰,抱怨道:“都怪老大那个假大夫,明明不会看病,还非要我装的快要死了似的。还好我是在这么一个偏僻的小镇上病倒的,这要是在哪个大一些的城市病倒,再来一两位医术高超之人,我这还不立刻露馅啊?”
“大哥他也是为了你好。”
顾芊娘笑着帮自家大哥说话道:“现在国泰民安,咱们这位皇帝如今已经老了,京城那几个皇子都不是省油的灯,我们这时候进京确实不是好时机。”
“如果不是皇上下诏,你以为我乐意回来啊?”
凤延铤叹息道。说完,凤延铤这才将注意力放在顾紫蒨身上,表情严肃的问道:“丫头,刚刚芊娘说你是老三收养的女儿?”
“是!”
顾紫蒨平静应道。“他给你取了什么名字?”
凤延铤故作漫不经心的问答。“顾紫蒨……”顾紫蒨迟疑着回道。“紫蒨,谐音思芊?”
凤延铤别有深意的看了一旁的顾芊娘一眼,吃味道:“我记得老三以前总喜欢叫你小芊的。”
听到凤延铤的话,顾紫蒨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当初她想要用顾紫蒨这个名字的时候,只是为了纪念自己现代的爷爷,根本没想到还有这一点。更没想到自己这一冒失的改了名字还会让堂堂凤大将军和其夫人心生嫌隙。如今,她顾紫蒨这个名字已经说过太多次了,再想改已经来不及,只能亡羊补牢道:“父亲在世时更喜欢叫我吉祥……”“思芊,吉祥……”听到顾紫蒨的话,凤延铤脸上的表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低声轻语着顾紫蒨的名字,随后苦笑道:“老三倒是个长情之人,一直念着你的名字也就算了,还希望你一直吉祥如意。倒是我这个做人相公的太忽略你了。”
“你胡说什么……”顾芊娘红着脸推了凤延铤一下,不悦道:“三哥都二十多年没回来了,你还说这些做什么,也不怕被小辈笑话。”
夫妻二十多年,如今凤延铤已经很难再看到自家夫人露出小女孩般娇羞神态,忍不住笑出声。好在凤延铤还记得自己是一个将死之人,没敢笑得太大声。笑过之后,凤延铤收起脸上的笑容,正色向顾紫蒨问道:“这些年你父亲过的可好?”
听到凤延铤的话,顾紫蒨斟酌了一下用句,这才开口道:“父亲身中剧毒又经常外出,我也说不好他过的如何,不过我很少看到他笑,应该是不开心的吧?”
“哎!”
听到顾紫蒨的话,凤延铤叹了口气,“当年的事他虽然有错,却是那些人故意找茬,你父亲一直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又怎能开心的起来。”
说完,凤延铤再次叹了口气。“你父亲是怎么死的?他的武功是我们兄弟中最好的一个,这个世界上没几个人能够杀的了他。”
说完,凤延铤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顾紫蒨的双眼。在凤延铤的注视下,顾紫蒨心头一紧,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双眼慢慢渗出泪滴。“如果是公平一战,父亲自然不惧任何人,奈何父亲那时候正好毒发,别说对方是一位武林高手,他连普通武林人士都打不过。”
“江湖中却实有人传言老三中毒,可是他为何不回来找我们?”
凤延铤难过道。“父亲,大概是自觉没脸回来吧!”
顾紫蒨难过道。“他……哎……”听到顾紫蒨的话,凤延铤无奈叹了口气。想当年,他们兄弟几个一起,每天一起练功,一起打闹,一起……曾经的生活有多美好,现在的分离他们就有多难过。虽然如今凤延铤和其他兄弟早已经和好如初,也各自有了自己的家庭,司空冥脩却是众人心中永远的痛。想到这里,凤延铤转头看了一眼身边同样神情痛苦的顾芊娘,道:“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好在老三还有一个女儿在,我们……”隐约猜到凤延铤想要说什么,顾紫蒨急忙开口道:“将军,我可以照顾自己,也适应不了你们的生活。”
“我们怎么可以让你一个女孩子独自生活?”
顾紫蒨的话刚刚说完,顾芊娘就皱眉道:“不说别的,就你这一身伤,我们也不可能让你就这样离开。”
“就是啊!你父亲现在不在了,我们这些叔叔伯伯绝对不能眼看着你一个人流落在外。以前是我们忽略了老三,才让他身重剧毒还孤身在外,这要是你再出点什么事,以后我们这些老兄弟怎么有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老三?”
凤延铤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