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通往“鸦神”真身的路上，身边都是值得信赖的伙伴，夏良暗自静下心来，意识沉浸心灵深处。
有一件事情，他思考了许久，今天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得到想要的答案。
“系统，在吗？”
他心里静静的呼唤。
“宿主，当然在。”系统的声音意外的平静，平静中带着一丝复杂。
夏良的心情同样十分复杂：“我有事情想要询问你？”
“请问。”系统默默的回答。
“提前之前，我首先要说……”
夏良顿了顿，突然充满感激的说道：“谢谢，谢谢你当初在公园救了我，以及后来对我提供的所有帮助，让我从非能力者一路走来，到达了这一天。”
系统对此，陷入了沉默，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存在于我的身上的，但是当公园我面对那个操纵火焰的超能力者，被其掐着脖子提起来，即将烧成灰烬的时候，你救了我……”
夏良的语气有些沉重，似乎彻底的摊牌：“不管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你救了我，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我对此真的一直都无比感激。”
“然后，你赠予了我虚无魂核，并教授我锻炼方法，让我成为超能力者，不仅在游乐场救了同学和自己，还帮助并救赎了荆小山，还在后来的任务中拯救了【龙沉睡的故乡】，以及更多的人……”
“没有你的存在，我不仅早就死在了歹徒的报复中，也不会一路走来认识那么多的朋友，以及经历那么多精彩的事情，更不会认识程艾和希尔，最终站在这里。”
“你对我的帮助很多很多，但是，随着接触的时间越来越长，你也……暴露出越来越多的破绽……”
夏良小心翼翼的注意着措词：“不管是临时改变的商城列表和随心所欲以及漏洞百出的系统任务，都证明了你不是什么系统吧，你的行为完全不像ai逻辑，反而像是一个有着自由意识，性格古怪中带着一丝恶趣味的，完完整整的人。”
夏良咬牙说出最终结论：“你不是系统，也不是你曾经说过的某个文明的工具，而是一个活生生的灵魂，一个智慧生物吧？”
“告诉我，系统……你是什么？”
“以及，你的名字。”
夏良以前还因为见识不足，所以想当然的相信了系统的鬼话，让一个有着独立智慧的存在寄居在自己身体里面，然而在梦境世界经历了两千多年的时间后，昔日的小屁孩早就长大，不再傻了。
哪里会有系统那样的东西，有的，只会是如同强侵了希尔的姐姐雅耶妲灵魂的“鸦神”一般的外来生物，有的只会是依附在小蝶身上的雅耶妲一样的外来灵魂。
他渐渐意识到，自己的意识深处居住着一个来历不明的自称系统的灵魂，而且对方强大无比，根本不是自己能够应对的。
是敌是友，谁也说不清楚，毕竟鸦神还曾经对雅耶妲表达善意，表示愿意协助她，结果却趁虚而入。
非我族内，其心必异，涉及到生命和灵魂的事情，谁又值得信任呢？
已经拥有了成熟思维的夏良，绝对不会容许自己最为重要的意识深处，有另外一个灵魂的存在，还是一个强大无比，随时可以将他的身体取而代之的存在。
因此，虽然知道自己摊牌的话有可能惹怒对方，引发不可承受的下场，不过夏良依然如鲠在喉，决定了结这个心中盘踞的疑团。
他不是一个善于用恶意揣摩别人的人，比起这个，他更愿意选择相信别人，因此，他担心自己将怀疑隐藏在心里太久的话，对系统的看法会无可避免的越来越警惕和充满恶意。
只要有疑惑，有冲突，有害怕，再小的揣测也会在心里生根发芽，最终酝酿出可怕的思想。
他不想用恶意去揣测系统，毕竟系统没有加害过他，反而一直帮助他，因此打算在这个即将迎来重要战斗的关键时刻，让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彻底解开，方能全力以赴的去战斗。
不然心里始终带着疑惑，带着迟疑，会影响战斗和判断事物的专心。
他也曾经看过很多网络小说，对其中的开挂一般主角的故事耳熟能详，也有十分的羡慕，希望自己也有一个系统或者老爷爷，全心全意的帮助自己逆天改命，无敌天下。
但是真正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却越来越害怕系统的存在，他的一切都在系统的掌握之中，而他对系统一无所知。
什么文明也不会创造这样的东西出来，如同我们会无聊的给蚂蚁安装“智能系统”，帮助它们这种低级文明吗？
即便希尔曾经告知他的只言片语，也清楚的说到过，她们所在的超级文明面对低级如水螅虫一般的普通附庸文明，也不会采取免费资助和养猪的方法去扶持和管理，而是采用等价交换或者按劳奖励的方式促进它们的文明健康进步。
无欲无求？怎么可能，宇宙的资源是有限的，谁也不会大方的将辛辛苦苦获得的资源养儿子一般赠予下属或者奴隶。
如果下属或者奴隶不需要付出任何东西就可以得到帮助和想要的一切，那它们的存在就会变得毫无意义。
屠夫养的猪就不需要做任何事情，但是最终它将献出自己的一切来偿还。
人类保护濒危动物，只是为了研究人与环境，保持住脆弱的生态圈结构，避免自己陷入其中遭受危害罢了，不然自己的同胞还等着救济呢，谁吃饱了没事干去养其它物种。
因此，全心全意协助自己的系统的存在本身，是一个绝对不可能的bug。
面对夏良的询问，系统陷入了沉默。
“本来，我可以直接将你拽出之前的梦境……”
许久，系统终于开口，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但是，我考虑到你出生至今太短太短，无法承受接下来将要降临的种种变化，有意让你锻炼一下心智，因此放纵你在梦境世界游戏人间一般渡过了微不足道的两千多个地球年，不料地球人果然是天佑种族，仅仅两千多年，思维的成长便达到了惊人的程度……”
“地球人，吾之宿主，你猜测的没错，我当然不是什么系统，我也不是什么科技侧的光脑辅助工具之类的东西，我有我的来历，以及我的名字。”
系统似乎知道拒绝回答也毫无意义了，终于对夏良坦诚，或者说给个交代。
“我是一个……器魂，一把武器的外植灵魂，我的名字叫做波波，这是我昔日的主人，不，我的弟弟给我取的名字。”
系统的声音悠长而充满感伤：“我并非是一个人工创造物，而是曾经有血有肉的智慧生物，但是遭逢大难，身体被敌人淫灭，灵魂之火摇摇欲坠，我的弟弟因为私心，为了将我留在身边和延续灵魂，将我炼制成一把武器的寄灵……用你能够理解的话来表达的话，我是一把武器的器灵。”
“我的存在，和你们科技侧的智能ai类似，也就是可以独立思考，帮助主人处理某些事情，比如操控武器，管理府衙的存在，让主人可以在战斗中不分心，或者减少大量思考和复杂计算处理的【工具】。”
“成为武器寄灵的我，可以在脱离主人后自主操作武器，躲避敌人的投掷物，自己决定什么时候防御和攻击，不用主人来分心操控，不然什么东西都要自己去操作的话，一心白用的人也无法承担。”
“因此，我回答你的问题……”
系统一番感慨后总结说道：“我是一个寄居在某把武器中的灵魂，我叫做波波，而你，继承了那把武器。”
“武器？什么武器？你之前的主人呢？”
夏良心里略微松了口气，如果系统居心否测的话，此刻不会解释那么多，很可能总结夺了自己身体操控权。
当然，也有可能时机未到，和自己玩虚与委蛇。
“我的主人如我所言，其实是我的亲生弟弟，他……已经陨落了，遗留下满腔的遗志和责任给我，死在了某个……遗迹之中，而我所寄生的武器，并不在这里，也不在地球，而是还在那个遗迹之中，我只是本体的我投射出来的一股意识分身罢了！”系统黯然的说道。
“遗迹？什么遗迹？”夏良隐隐有某种猜测。
“那个遗迹是什么？抱歉，暂时不能告知你，你现在的实力太过弱小，还无法隐藏思维波动，如果遇到实力超过你的超凡生物，你的意识波动在他面前无法隐瞒，所有秘密和回忆都可以被对方洞察。”
“而涉及到这个遗迹的秘密如果泄露出去，整个地球，不，整个银河系，甚至整个庞大的星域，都将在因此招惹来的恐怖存在手中灰飞烟灭。”
“那么……”
夏良问出最关键的问题：“我是你的主人，还是寄生对象？”
系统沉默了少许时间，无比认真的回答：“当然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