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是个老奴而已，就算干得再久，做得再贴人心，那也只不过是个使唤人的“物件”儿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孙嬷嬷死了，不是还有个王嬷嬷吗？她贺氏只要还是这苏府的主母便不愁没人替她卖命。
所以，苏锦绣的那翻话是多么的刺透人心。
想到这里，孙嬷嬷身体里的不舒服又涌了上来，不过，她此时不能模糊下去，若说贺氏不是个好人，那眼前的这个大小姐也不是什么好人。
“大小姐，那你想从老奴身上得到什么呢？夫人那边老奴我靠不住了，难道你这里我就能靠得住吗？”
呵，想想这也是不可能的吧，贺氏那边至少来说她还是个有用的老奴，可她呢，她们之间是隔了个血海深仇的，贺氏靠不到难不成还是要靠她？
苏锦绣啧啧摇头，“孙嬷嬷，你这话就不对了，你现在想的不是靠我或靠贺氏，而是想着如何保住你现在的这条命？哼，你到现在了居然还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当真是蠢，真不知贺氏当年是怎么看中你的？”
“你？”
苏锦绣继续道，“孙嬷嬷，看在是你当初接我过来的分上我好心的劝你一句，凡事还是要低着些头才好。”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而后优雅的看了看这屋子，再道，“贺氏身边的老嬷嬷就这种待遇，生病了也不安排个小丫鬟来照应？还有这药，都凉了也没个人来热热。”
她的声音冷清又缓慢，不过这一句话倒是点醒了孙嬷嬷，心里顿时咯噔一响。
苏锦绣微微一扫便就知道她想通了，而后又优雅起身，“孙嬷嬷，身子要紧哪，您好生的保重吧。”
说完，她便迈着优雅而轻盈的脚步慢慢离去。
苏锦绣是美丽的，在苏家村的时候这精致的小五官就已经显露出来了，而再经过这么些个日子的好生调养，又穿上了好看的裙子，此时的她更加的绝美了，美得让孙嬷嬷一阵阵的恍惚。
“站，站住，你，你想知道什么？”
孙嬷嬷突然急急开口。
她明白了，她病了身边没个丫鬟照应，这就是最大的不对，贺氏不会不管一定有所交代，但没有见到丫鬟这就说明了这苏府里有人要她的命，那么会是谁呢？是那个老实的秦姨娘还是狡猾的叶姨娘？
她脑子乱了，找不出答案。
苏锦绣顿下了脚步，可是却没有转身，声音继续清冷，“怎么，你以为我有需要什么想要知道的吗？”
孙嬷嬷脑子又是一嗡，后牙又暗暗一咬，声音突然变得急切起来，“大小姐，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什么吗？别的不说，就是明夫人之死你也该想想啊。”
明夫人是她的生母，她难道就可以这样不管？
苏锦绣冷哼，“孙嬷嬷，你糊涂了吧，我生母明氏不是难产而死吗，她的死难不成又有别的什么阴谋？还有，就算她的死有蹊跷，那我又为什么偏偏要从你的嘴里知晓答案呢？这苏府里的人难不成个个都是死人，当年的事情真的就一无所知吗？那贺氏有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就算她办事周全也难保百密而一疏。”
孙嬷嬷脑子嗡得更响了，她说得没错，再如何也不能做到滴水不漏，而且只要是有心之人就一定能查出来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根本就不需要从她的嘴里得知真相。
那，那她接下来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不，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还没活够，大小姐，老奴错了，老奴当初也只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若是大小姐要怪便去怪夫人，与我，与我无关啊。”
孙嬷嬷到底还不是什么英勇之士，她也害怕的死亡，面对死，她也是崩不住的。
苏锦绣没有看孙嬷嬷那求饶的脸，只是殷红的唇角再度轻轻勾起，“奉命行事？与你无关？呵呵，你的奉命行事里有要了阿九的命吗？与你无关那你下在青奎身上的毒药难道是假的吗？若不是想置阿九于死地，你又何必费这样的心思？”
现在再来求饶，她难道没觉得这已经晚了吗？
苏锦绣再道，“孙嬷嬷，我不会动手杀了你，可是你的活着却是我的心头的一根刺，不拔不快，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说完，她便真的抬起腿来，二话不说的便就离开了，只留下孙嬷嬷那副惨无人色的表情。
孙嬷嬷不是个愚蠢的人，她的意思她当然是明白的，也就是说，她不会亲手杀，可却会借着他人的手来杀，总之，她最后就是个死字。
“不，不……”
孙嬷嬷猛的感觉天旋地转，脑袋就在床上恍了几恍便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外头的良婆看到这里，将目光移到那个身材纤长笔直的身影身上，她的感觉就是：锦绣变了，变得手段凌厉了，也变得十分有头脑了，而且……她很适合后宅的生活。
她聪慧通透，又懂得借力打力，若是想要一个人死，她不会当时就办了，而是将事儿深深的埋在心里等待时机侍机而动。
这孙嬷嬷早在两三个月前就该死了，可是锦绣却留到了现在，一步步的埋下隐患。
不过，良婆又想到什么，她的眼神闪过一抹异样，她开始担心了起来，若是锦绣知道真相之后，她会不会还像现在一样，维护她一直以来维护的男人呢？
“怎么，你觉得我的手段有差？”苏锦绣突然开口。
良婆笑道，“你的手段一直很好，毋庸置疑。只不过孙嬷嬷这边差不多了，那另一个呢？另一个又将会是如何？”
良婆知道，阿九之死上不止一个孙嬷嬷还有一个玉蓝，那这个玉蓝呢，她又想怎么做？而且，更加重要的是，玉蓝现在十分特殊，若是想要她死，也不是那么容易。
苏锦绣唇角勾得更深了，“好办啊，将我们亲爱的蓝姨娘身怀有孕之事透露出去不就成了？”
有一种计策不是叫坐山观虎斗吗？她们现在就这样干。
良婆眼睛一亮，点了点头，“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