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漓总算是知道赵羽为什么这么爱财了。因为他实在太会花钱了,是有七十两就要花掉一百二十两的那种……寻常人家能有辆牛车代步,已经够让人羡慕的了,可赵羽却一脸嫌弃,转头就买了辆马车,一看便是大户人家享福惯了的人。只是,照着这样败钱的方法,江漓觉得,或许用不了三年五载,自己就要养不起他了。赵羽已经付过了七十多两的定金,再加上小馒看起来也很喜欢那辆马车,江漓最终还是补上了欠款,架着马车离开了车马行。铜雀镇本就不算大,江漓最近声名远扬,整个镇上的人现在几乎都认识她,她走到哪儿都会引人围观。而今日她身边又多了一个俊美非凡的男人,顿时就更加引人注目了。有知情人认出,那俊美的男子是江漓的夫君,前段时间因病痴傻,今天瞧着像是已经大好了。众人顿时又纷纷感慨,江漓果然是神女喜爱的弟子,连他的夫君都受到赐福痊愈了呢……江漓不想被人围观,在镇上又买了些日用,便匆匆回家去了。而此时,在吉祥酒楼二楼的包房里。黄员外和江容华正靠窗坐着,恰好看到江漓刚才在楼下的街道上买东西。江容华嫁进黄家半个多月,今天是她头一次被允许出门,这还是她昨天费尽心思,哄了黄员外高兴才换来的。江容华愤恨地攥紧了拳头。凭什么江漓现在能自由自在,受人敬仰,而她却只能终日被困在后宅里?甚至,在她娘杨氏过世的时候,黄员外都不准她出门,去见她娘最后一面……明明一开始要给黄员外作妾的人是江漓,现在被关起来的人也应该是她江漓才对!自己现如今的处境,全都是江漓害的!江容华拳头用力,任凭自己的指甲,狠狠掐进手掌里。她不会忘记江漓之前对她做过的事,以及,江漓害死了她娘……好一会儿,江容华才压下满腔恨意,收回目光,朝身旁的黄员外看去。黄员外今年整六十岁,但平时人参燕窝轮番的滋补着,人瞧着倒也不至于老态龙钟,可到底也是个糟老头子,江容华每次和他同房,都要闭着眼才能忍下恶心。可就是这么一个人,眼下正直愣愣地盯着江漓离开的方向,显出一副痴迷的样子。江容华不由又是一阵恶心。明明她才进门还不到一月,老头子竟然又迷恋起了别人。江容华看着黄员外猥琐的样子,又想到刚才陪在江漓身边器宇轩昂的赵羽,心下不由对江漓更嫉恨了几分。她轻咳两声,强忍住恶心朝黄员外撒娇道:“老爷不是说今天来陪我散心的吗?怎么反倒看别人看入迷了?”
黄员外被唤回心神,回头看了江容华一眼。他回想着刚才江漓的风姿,再看江容华,两厢一对比,江容华就像是冒充珍珠的鱼目,越看越让人觉得乏味。他又一想,方才楼下那个风华绝代的人,之前差点儿就做了他的小妾,只差那么一点儿……黄员外越想越觉得心痒难耐,他突然朝江容华敷衍道:“我突然想起来,今日布庄上还有事要处理,就不陪你一起用饭了。酒楼里的秘制菜你随意点,等会儿吃完,你就自个儿回家去吧。”
言罢,他便匆匆离开了酒楼。江容华岂看不出他是在找借口敷衍自己?黄人员人刚一离开,她就气得直接摔了茶盏,怒声道:“江漓,我和你不共戴天!”
江容华和黄员外打的什么私心,江漓不知道,也并不关心。眼下,正是正常麦子成熟的季节,麦收之后,就该是秋种了。江漓回到上寮里后,便开始忙碌地里的秋庄稼,力争赶在麦收结束之前,种出被异能激发过的种子。到时,她好把这些种子再分给村民们种植,以免耽误下一季的收成。现在全镇的人都知晓她是神女的弟子,即使她种出反季节的庄稼,大家也都接受良好。她不用再像先前那样,因为害怕被大家觉得异常,必须遵照时令来种植庄稼。赵羽大约对自己一下子花掉一百二十两银子有些心虚,他见江漓在地里忙碌,主动提出来也要帮忙。几亩地里的秋庄稼是刚种下的,在江漓异能的催发下,它们每天都飞速生长。在这期间,它们需要大量的水分,而最近久晴无雨,每天都需要有人按时去地里浇水。因为恰好赶上村民们在抢收自己的庄稼,江漓每天能雇来浇水的人并不多。赵羽说要帮忙,江漓便顺手递给他两个水桶,让他和其他人一起,给庄稼浇水。旁边另有其他热心的村民,又递给赵羽一个扁担,告诉他用扁担来挑水会更轻松些。可赵羽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把扁担放在肩上,却摇摇晃晃完全没办法走路,他只好放弃使用扁担,直接用双手提水。反正两桶水的重量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待把所有的地都浇过一遍后,已是黄昏时分。当发现赵羽还在田垄间时,江漓略有些意外,她还当照着赵羽清醒后的性子,他没浇两桶就会甩手不干了呢……赵羽勤勤恳恳干了一下午的活儿,江漓看他终于顺眼了些。她又想赵羽好歹也算是大病初愈,当晚便特意为他熬了一份人参花胶鸡汤,以免他脑袋刚好,再因为劳累生了旁的病。可餐桌上的赵羽看起来却有些食欲不振,他只喝了一碗花胶鸡汤,旁的东西都没吃,甚至都没动过筷子。江漓怕他身体有恙,正要问他怎么了,却突然注意到了他的手掌。“你的手怎么了?”
江漓抓过他的手腕。只见那双手指修长的手掌上,满是大大小小的水泡,有的水泡又被磨烂,血肉外翻,虽然伤势不算严重,但看起来却分外可怖。“手心都被磨成这样了,怎么也不知道休息?”
江漓一边皱眉责怪他,一边把人拉进里屋,像之前照顾他那样,熟练地为他包扎了起来。江漓又说道:“才提了几桶水,手就变成这样,也忒娇气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