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阴晴不定的脸色此刻已经放晴,好似刚才那个阴冷的人是大家的错觉,一句话便化解了封玄奕的敌意:“我与你关系匪浅,怎么会觊觎你的女人?我只不过想试一试,我的好六弟喜欢的女人,到底值不值你付出真心。”
“原来是这样啊!”
傻白甜的封玄奕松了一口气:“但是你也不能拿她的安危来试探,妍儿她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人,她和我一样,只爱钱,太子殿下以后还是不要做这种事情了。”
慕初妍心头一跳,封玄奕为了她,连太子也敢得罪吗?怕再说下去,这个傻子还会口无遮拦的说出些什么,她不耐烦的蹙眉:“天色已晚,太子殿下若没有旁的事情,就让玄奕哥哥先送我回去吧!”
她摇了摇封玄奕的衣袖,并没有甩开他的手,太子注意他们二人之间的动作,眼神变得若有所思起来:“多带些护卫,早点回来。”
“多谢太子殿下关心,玄奕晓得。”
封玄奕快一步登上自己的马车,然后朝慕初妍伸出手,那双大雨洗过般的眼睛格外清澈明亮。雪花掉落在他的睫毛上,白色的冰晶像是星星点缀在他的眉间双眸,风华无双,端的是一眼万年。慕初妍受到蛊惑一般,将手递给了他,她就像一只飞舞的彩蝶,翩翩落在马车之上,被他拥在怀中。竹青正要攀上去,被封玄奕一脚踹了下去,他推着慕初妍进了马车,眼神凌厉的望了望身后的马车:“你和竹修护送那几个丫头安全到苏家农庄,别上来凑热闹。”
怨气极大的竹青揉着自己的肩膀,碎碎念道:“爷可真是重色轻仆,十几年了都是我服侍在侧的,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嫌弃我。”
“我们娘子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女人。”
轻画轻哼了一声:“不要以为你们爷有什么了不起,我们娘子才不在乎呢!”
他们俩就这样在马车中争论了起来,竹修和桃香看了看对方,无奈地摇了摇头。前面马车上,车夫听了主子的命令,将马车驾驶得极慢。慕初妍瞳孔震动着,动作也有些不自然,没好气地问道:“你总看着我做什么?”
“你好看。”
封玄奕放在膝盖上的手害羞的搓了搓,羞涩的咬着唇:“特别是……刚才你叫我玄奕哥哥的时候,我心都甜化了。”
他像个小女生一般,边跺脚边捂着脸,还伸出一只手捶了捶慕初妍:“如果可以的话,你以后也叫我玄奕哥哥好不好?”
这个男人的厚脸皮,真是刷新了慕初妍对“贱”这个词的认知。她眼神里的悸动已经退却,冷静地道:“我希望你不要误会,刚才之所以和你假装亲密,只是为了让太子对我不要起别的心思,我对你……除了合作伙伴,没有别的感情,我不喜欢你。”
“怎么可能呢?”
封玄奕急得站了起来。“小心……”“咚!”
地一声,慕初妍不忍心的偏过头去,车夫都被那巨大的声响吓了一跳,终究是怕打扰了主子的好事,没有掀开帘子。封玄奕摸着头顶,两眼发晕,怕在慕初妍面前丢人,咬着牙没有叫出来,刚才一头撞在车顶上,整个人生瞬间都黑暗了。他紧闭着眼睛,脸埋在双膝间,疼得死去活来。那一下听声音是巨疼的,慕初妍伸手,在他受伤的地方轻揉着:“好像起包了,你回去以后让大夫给开些消肿的外药。”
“可是我觉得只要你收回刚才那句话我就能好。”
“我刚才说的话多了,你指哪一句?”
“你说你不喜欢我……那一句。”
他声音有些哽咽,眼眶也微微泛着红,虽然不知道是撞得疼了,还是那句话真的伤了他的心。可是……慕初妍竟然觉出了一丝丝心疼的味道,她低下头,正准备开口说话,马车外却传来竹青欢快的话语:“到了到了,爷,苏家农庄到了。”
“唰啦!”
一声,慕初妍掀开帘子,几乎是落荒而逃,她这该死的母爱泛滥,差点就种下一朵桃花。“娘子……”几个小丫头对着封玄奕伏了伏身,也匆匆忙忙的追着自家娘子而去。那抹窈窕的背影消失在苏家农庄的门口,封玄奕才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只是其中的浓情蜜意,也一并收了回去。他甩开折扇:“竹修,派人去江南查查,慕家七娘子身上,是否有什么特殊的胎记?还有,看看林雨薇到底要搞什么鬼,别让她打乱了我的计划。”
“爷这是……?”
“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过问。”
竹修的话还未说完,封玄奕一记冰凉的刀眼已经甩了过去。竹修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这段日子主子装得太过纯良无害,他都快忘了……主子原本的模样了。深夜……云梦楼正是座无虚席的时候,听说今晚花魁如烟姑娘要登台跳舞,不少的富家公子、名人文士都想来一睹芳容。“如烟姑娘出来了。”
有男子惊呼一声,人群纷纷涌向高台。在数十位着红裙的舞姬围绕下,半空中一白衣美人手中拽着红绸翩翩飞落在地。她生得纤巧消瘦,一颦一笑都带着空灵绝美,当真是丽若春梅绽雪,艳如桃李争春,美得令人不敢直视。一舞过后,她拽住红绸用力一跃,那松手的动作可是把男子们吓得不轻,唯恐美人受伤。可当他们扭过头,发现那娇娇柔柔的女子一分不差的跳进了门口那男子的怀中。如烟晃荡着小腿:“奴家以为爷今晚不会来了。”
封玄奕抱着她朝楼上的如烟阁走去,调笑之色浓郁:“美人深夜相邀,岂有不来之理?”
大堂中人虽然遗憾,但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如烟姑娘……不属于他们这等凡夫俗子。关上房门,如烟立刻从封玄奕怀中跳了出来,她穿好外衣跪在地上:“主子,您让属下去江南接近慕北晨,属下从他口中得知,他那个七妹懦弱无能、胸无点墨,半年前因为落水,差点去了一条命,李氏将她送到赣州,就是想让她无声无息的死在这里。”
“你可打听出,慕七娘身上有没有比较好认的标记?”
“听说她三岁的时候打碎了慕北晨的砚台,被李氏……”“被李氏如何?”
“被李氏在腰间用烧红了的梅花烙铁烧掉了一块皮肉,疤痕至今未祛除。”
“呯!”
封玄奕手中的瓷杯应声而碎,脸上是风雨欲来的肃杀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