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凡准时醒来,不能外出练功,他就在床上继续练习睡丹功。进入止息境之后,睡丹功吐纳的灵气比原来快速十倍。而进入身体的灵气有很多都消耗在滋养肉体上,所以林凡近半月以来身体得到的好处比之前加起来还要多!三丹田之中,元气也日渐充盈。元气在下丹田气海中充盈到极致时,凝结成一颗元胎,即是神元境。大约巳时,林凡和姬福正在房中用早上的斋饭时,听到外面的街道上锣鼓喧天,人声嘈杂。林凡还在琢磨是怎么回事,姬福拉着他来到院中,两人一个翻身,跳上房顶。姬福说:“带你看‘请龙王’!这是乡民从龙王庙请来了龙王。”
街道两边挤满了人,中间有一支巡游的队伍,最前头是一个八抬的舆车,上面抬着一尊比真人略大的龙王坐像。舆车两纵两横有八端,故称八抬。舆车上涂着金漆,闪亮耀眼,镶嵌有玳瑁、砗磲、珍珠、宝石,传说这都是龙王喜欢的珍宝。上面的龙王像龙头人身,披着青色长袍,大眼圆睁,胡须轻轻摆动。巡游队伍里的人们都是身穿彩服,边走边齐声唱经。姬福告诉林凡,人们唱的是《八威召龙妙经》,抬着龙王巡游这是让龙王亲眼看看灾情呢。林凡盯着那龙王像,琢磨着,这个世界会有龙吗?他问姬福,姬福说:“当然有!不过我还没见过,但没见过不说明就没有。我觉得有,不然师傅每次求雨都是向谁求呢?”
林凡心中仍有疑惑,也可能修为极高的人自己就可以吐气成云,洒水成雨?如果在前世,他不会怀疑有没有龙这种问题,必然认为是没有的。就在林凡看着那龙王像的时候,遥远的昆仑山上,白雪皑皑,万丈高的一片大山围着一片看不到尽头的大湖,湖水清澈闪亮、纤尘不染。深不见底的湖水下,有一座宏伟的宫殿,虽然在万丈深的水下,但这宫殿仍然亮如白昼!宫殿中有无数的夜明珠、珍珠,宫墙上嵌满了闪闪发亮的各色宝石,乍一看去,像无数彩灯。龙宫中的一头老龙浮在水中,长有百丈,浑身金黄,像披着黄金铠甲,长须如玉,飘飘欲飞,眼如琉璃,不怒自威。老龙一只眼睛比两间屋子还大,两眼忽然看向东方,然后口吐人言:“看到这个有意思的小家伙了!”
这一刹那,林凡突然有种感觉,那龙王像的眼睛在看他!他不由心头大震,险些在房顶站立不住!但这感觉只是一刹那,稍纵即逝,好像只是错觉。姬福也感觉到林凡的异样,问他怎么啦。林凡皱眉道:“感觉那龙王像在看我。”
姬福哈哈大笑道:“别傻了。我还觉得那龙王像在盯着我看呢,那是因为你在看他!”
林凡并不辩解,内心的感觉只有自己明白。他知道这并不是一般的视线角度造成的错觉,而是来自灵魂的震动!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他无法解释。等到人们抬着龙王像在县城和郊区田野中巡游一圈下来,已经是午后。人们抬着龙王像来到了城隍庙,这里摆设着求雨的香坛。玉松真人已经在这里等候。众人将龙王像摆在法坛上首,背北朝南。法坛上摆着法剑、令旗、令牌、天蓬尺、镇坛木这些法器,香案上还有水果、茶、酒、鲜花,最显眼的是有一头烤全羊,摆在香案正中。燃着的香飘出阵阵青烟,在祭品周围缭绕,和花果香、肉香,混合成一股特别的味道。姬福站在师傅身后,时不时瞟一眼那烤全羊,暗自咽着口水。林凡则是时不时看看那龙王像。但这时的龙王像又成了一堆没有灵性的铁石,那种灵魂被注视的感觉再也有没发生过。玉松真人将前一天晚上画好的九枚符放在香案四周及正中,然后开始持剑做法,口中念念有词,但林凡听不懂。林凡和姬福站在师傅身后,一人手持三清铃,一人手持引磬,叮叮当当、时响时停,配合着玉松真人的咒语和步伐。林凡和姬福身后,是县令带着一众官员民众,有上百人,跪在地上,有的唱经祷告,有的磕头作揖,场面有些混乱。做法持续了两刻钟,玉松真人终于停下。林凡看天空中已经有乌云在聚集,感觉很是神奇:竟然真的可以求来降雪?人群中一阵骚动,众人都抬头看天,面露喜色。“看呐,有云了,起风了!”
“上仙法力无边,真灵验啊!”
“老天开眼啊!”
玉松真人脸色有些发白,转身对县令及众人道:“诸位可以起来了,大雪今夜将至,覆地一尺!”
县令起身,带着众人向玉松和姬福林凡作揖行礼,道:“嵩县的父老乡亲铭记道长大恩大德!”
玉松摆摆手:“什么恩德,不必再提了。我也不过是混个营生!”
县令道:“道长过谦了。这是拯救万千百姓的无量功德!”
玉松耸耸肩,嘿嘿一笑,抬头看天,悠悠地道:“就算真的是无量功德,又能如何呀……天意难测,大道无情。若上天真有好生之德,又何必我老道来这里多事?……若天地不仁,又何必生养我辈,令芸芸众生浮沉世间……功德归于谁身?罪业报于谁身?呵呵……难讲啊!”
玉松如自言自语一般,说着就离开了香坛,也不再理会县令和一帮民众。县令和民众目送玉松师徒几人离去,直到走了很远,仍有人在作揖。那迎接玉松真人的书令史转身对县令道:“这老道士还真有几分本事!折腾了半天,真要下雪了。莫不是天工作美,赶巧了吧?只是吃相有些不雅,要东西要得理直气壮的!似乎有损出家人清誉。”
县令道:“不要妄自非语!道长岂是我等能轻易揣度的。我倒觉得这玉松真人是真性子,不虚伪。他有大恩于百姓,却只要了些布匹粮米,你还没见过没功没德却要钱要命的吧!”
书令史唯唯应声:“是,是!下官失言了!”
有人能求来降雨,就有人求不来。求不来雨的时候,老百姓就会怪罪地方长官,说天降灾祸是因为仁德不显,天降灾祸就是地方官员德行有欠缺,惹怒了上天。同样的,如果有地震、彗星出现,那就是国君失德,要祭天请罪,祈求宽恕,解除灾祸。因为求雨不成,活活晒死县令的事情都有。所谓众怒难犯,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