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妤微微皱眉,再次确定这是个九成九的赌徒。她略一沉吟。“你今天确实有一点财运,会让你得到一笔小小身外之财,大了没有,而且从此以后你的财帛宫会永远陷落,人生平缓,再无财运。”
男人就要发怒:“你个破算命的吓唬人!”
他嚯的站起,大喊大叫,本就是在人多的地方,又吸引了一波人来。“最好给我小心说话,不然我砸了你的摊子!”
殊妤却老神在在,坐在卦摊后面一点不慌张,吸引的人越多越好,她还等着开张呢。“我算定你今天只能有一笔小钱,如果你在拿到这笔钱后抗拒不了赌性,继续下场去赌,那将会血本无归、妻离子散。”
听到“血本无归、妻离子散”八个字,男人脸上一慌,紧张的喉头不自然的吞咽。看来这人的良心还没有完全被赌心占据,殊妤心思活泛,立即拐了个关子。“如果你听我的话赌到这笔小钱之后立即收手出赌场,来我这里结算卦金,我还可以再送你一卦,我相信这会是你今后十年之中最重要的一卦。”
“好!”
男人站起身来,手里攥着最后一点银子。“我是个赌徒,这次我跟你赌,如果不准我回来就砸了你的算命摊子!”
他三两步又进了赌场,围观的人又反过来软劝殊妤。“娘子你就不应该给他算,我看他才不会回来了。”
“就是,娘子你还没收他钱呢,白算了……”“你快收拾收拾跑吧,别等他回来真砸了你的摊子。”
殊妤却摇摇头。“赌钱摇一局骰子,也就一会的事,我相信他会听我的话,一会就会出来还我的卦金。”
看热闹的人也没走,就继续留在卦摊旁等着看热闹。果然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那男人的身影竟然从赌场的门前出现了。他身上背着个烂包袱,抬步朝着殊妤的卦摊跑了过来。“小师傅,你算的真准!”
男人一改刚才的颓废样子,一脸的兴高采烈。“我果然赢到了这几天以来的唯一一点钱,赌场里的人劝我继续压,我想着你的话,收手了!”
男人将一两银子的卦金放在桌上,迫不及待地要听殊妤送他的那一卦。殊妤起手,又一个新卦象摇出来,她手背向下,瞬间就将卦象抹去。“你要快些回家去,跟你的妻子好好过日子,你一生人到中年落魄潦倒,现在走回正道,终于后继有人。”
男人摸不着头脑:“什、什么意思?”
殊妤告诉他,老天眷顾,他妻子怀孕了。众人都啊呀一声,这也能算出来?恰巧有人挤开人群跑进来:“刘一峰,你快回家去吧!”
男人和众人都瞪大了眼,真的是他妻子怀孕了?只听那人道:“你妻子上吊啦!”
众人切了一声,都回头觑着殊妤,对她这个算命先生一脸怀疑,不少人都开始念叨又是个坑钱的。殊妤却老神在在,一点也不畏惧人们投来的怀疑目光。接着就又跑来一个人,看见王一峰就张着嘴要说话。众人的目光又被新来的人给吸引了过去。刘一峰扯着来人的衣领子小声求证:“王二,是不是丽娘断气了?”
王二一路加速跑来,累的气喘吁吁,话都说不顺溜。“刘叔……你快回家看看……刚才丽婶子上吊……幸好隔壁赵大娘闹肚子正看大夫呢……前头一叫人大夫就过去了……把脉一看……丽婶子身上有啦!”
王二歇息过来,反扯着王一峰的衣领大声祝福。“哈哈刘叔你要有儿子啦!”
“真的吗!太好了!”
王一峰背起他的烂包袱,突然跪地朝着殊妤磕了三个响头。“谢小神仙助我走回正道,日后我王一峰定会勤勤恳恳种地,老老实实戒赌,好好对待我的丽娘,再也不让他们娘俩饿肚子了。”
说完就爬起来,和王二一起奔回家去了。众人又是一阵惊呼,连连改口夸赞。“想不到小娘子算的这么准那。”
“可不是,一上来就能准确的说出来人生平,还能断出往后光景,这可不是一般的算命先生能做到的啊……”“好厉害啊,当世活神仙……”殊妤却很谦虚。“旁的算命先生10到30文钱一卦,我这里要价高,一次就要一两银子,自然得有我的过人之处,才敢叫出这么高的价。”
人群里又开始交头接耳。“一两银子听着多,可像刚才那样,要是没有小娘子提醒,那人家里的娘子就算没吊死,遇上这种赌鬼,那孩子和娘都得饿死!”
“就是,我家相公这几日跟着公爹上山打猎,那山上不安全,净是豺狼虎豹,我得给我相公和公爹算一卦才安心。”
“左右不过才一两银子,我昨日新买了一盒胭脂,就是瞧着盒子好看,其实里头就还是以前的东西,那还要了我一两半白银呢,还不如来小娘子这里算上一卦,还能提前知道个吉凶……”“你说得对啊,我家那口子一天到头就偷着家里的银子去补贴村头的那个赵寡妇,这才半个月,我上个月卖鱼挣的银子都被他老鼠一样拉出去了一半了,我才亏得慌!”
“要不你让小娘子给你算算,你家那口子还能要吗……”“人家小娘子不止算得准,人家刚才还免费送了那人一卦呢,好人啊。”
……诸如此类的声音不绝于耳,殊妤知道她今天的大波生意来了。果然,下一秒刚才还在看热闹的人们就呼啦一声全朝着她拥挤过来,人人都手里拿着银子求她一卦,殊妤的卦摊前人来人往,一传十十传百,最后结结实实堵了一大片。“都排好队啊排好队,一个一个来……”殊妤一边忙着收钱一边急着给人算卦,生意好不红火。旁边摊子后头的冯聿风扭头瞧着殊妤那边的盛况,再看看自己跟前门可罗雀的境况,顿时叹息一声,殊家娘子是真厉害。看那排的长长的人群,再看看殊妤插在那里一两银子一卦的招牌布头,想来今下午定是又收获颇丰。如果摆这个字画摊挣不着银子,冯聿风想要不他就去试试卖苦力,反正他年纪轻轻,不会挣不来银子。他正愁着,突然一名长相英气的妇女就挤在了他的字画摊前。生意这不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