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阳自知自己大意了,瞬间就放弃了杀了诸葛木心的想法,手轻轻一挥,六个带着面罩,身披黑色斗篷的人提剑就冲上去对着诸葛木心刺去,他自己则顿足而起朝院子里面掠过去。
诸葛木心和裴奉斓只能杀一个的话,那他必须得先杀了裴奉斓。至于诸葛木心这边,大不了到时候寻个由头,伏低做小,总能将事情圆过去的。
心中大定了主意,就再不做他想,尽力忽视那入耳的琴音,持剑朝张屠户刺过去。
他没有想到,这个丑八怪竟然就是裴奉斓。
想着当年那人的模样,再看看眼下,心中突然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看着张屠户怀中紧紧护着的女人,他心中嗤笑,那冲着张屠户去的剑突然就移了位置,朝宝儿刺过去。
他算准了,这个位置刺过去,就算裴奉斓搂着他的女人避开也会被伤到。他倒是要看看,在裴奉斓的眼里是不是这个女人比他自己的命更重要。如果是,那就好办了。最怕的就是他无坚不摧,抓住了他的软处,还不是由自己说了算?
张屠户也却如他想的那样,没有预料到明明已经到了自己跟前的剑突然变了方向,一手揽着宝儿侧开身子,另一只手直接徒手夹住了关阳的剑。
“夫君!”
宝儿一声惊呼,看着他握住剑锋的手有血滴滴答答的往地上落。
张屠户冷冷的看着关阳,目光落在他脖子上,过了这么久,那里已经瞧不出当日被他掐过的痕迹了。当日就该直接要了他的命,而今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
关阳意识到他在看自己的脖子,突然大怒,羞耻之心顿起。
被人掐住脖子毫无反抗之力,这是他这辈子都不能忘记的耻辱。
抓着剑柄的手微微一动,企图让剑锋翻过来直接废了张屠户的手。
可是张屠户却似乎不知道疼一般,死死的握住剑锋,任由血往下淌,冷冷的看着关阳,连宝儿的的惊呼声都置若罔闻。
“为什么?”这三个字他在心中憋了好多年一直想问,而今终于问出口了,心里却并没有因此释然。
关阳冷笑:“为什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的蠢,想知道为什么,到阴朝地府去问阎王吧。”
话毕,猛然用力,却不想张屠户突然松手,揽着宝儿一个利落的侧身从他腋下划过,转身,抬手就从倚绿的手中拔出了青锋剑,抬手就朝关阳刺去。
“庞都岭时我留你一命,而今悔不当初,此番,我定不会再手下留情。”
虽然怀中还带着一个人,持剑的手血流不止,可是动作却没有因此影响半分。
然而随着招式的变换,时间的加长,到底带着人多有不便,比之在庞都岭对决的时候的干脆利落,此刻被束缚良多。
可张屠户是个执拗的,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更改,就算被束缚住手脚,不能尽快的将关阳斩杀于剑下,他也不会再松手。
庞都岭那次大意松开宝儿,以至于给人可趁之机让她被人掳走,就算他后来利落的重创苗敬舒,这件事情也无法让他释怀,得记一辈子。
说好同生共死,怎能转眼就忘?
宝儿眯着眼睛,想说让他将自己放开却又说不出口,只能伸手环住他的腰,随着他的步伐动,时而被风吹的面皮发麻,时而又如同被什么压着胸口呼吸不顺。
睁开眼睛,时不时的瞟到两把相交的剑,清晰的看着上面冒着的光晕,甚至更能清晰的看见两剑相击的时候冒出来的火花。旁的她就再也看不见了,实在是两个人的动作太快不断的转换手法位置,看的她眼花缭乱不明所以。
她睁大眼睛看着关阳,奈何这人快的她根本就捕捉不到,就连她自己被带着也不断的在动,心里刚刚冒出来的想法只能作罢。
下一刻,只觉得被她抱着的身体突然一颤,带着她不由自主的朝后退去。
手中的剑拖在地上滑了老远才堪堪止住,剑端将地上划出了长长一道口子。张屠户站稳之后,呼吸陡然加重,一口鲜血保不住,顺着嘴角下流,胡子上沾的到处都是。
宝儿大惊,本能的伸手去给他擦:“夫君,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夫君——”
张屠户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血摇摇头:“傻,不知道用帕子吗?”
宝儿这才恍然大悟一般急忙从怀里掏出帕子给他拭擦:“夫君,是不是很疼?你不要管我了,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不要因为我分心了。”
张屠户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关阳一阵大笑:“好一场郎情妾意,我都被感动了。小娘子,你你有天仙一般的美貌,何必要死心塌地的委身这么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若是跟了我,我定会比他更疼你。要知道,你现在对他而言,就是个累赘!”
宝儿闻言身子猛然一颤,两只手在袖子下面死死的揪在了一处。八壹中文網
张屠户站直了身子,一把将人搂在怀里,再一次提剑凌空而起朝关阳刺去。
关阳却不正面与他相对,手一动手中的剑带着风就朝宝儿刺过去。几次三番的,他再愚钝也知道这个女人就是裴奉斓的死穴,只有对她下手,才会让其乱了方寸,自己才能有把握更容易杀了他。
故技重施,快的让人猝不及防,张屠户揽着宝儿身子猛然一转,关阳的剑便从他身后没入他的后肩。
他的手猛然一动,手中的剑反手一刺。
关阳没有想到这会儿了他还能这样快速的反应,反手给自己一剑。
那剑直接插进他的左胸,力道大的让他不得不撒手松开自己手中的剑,身子被剑上的力道撞飞出去老远。
张屠户松开宝儿,抬手一拍,肩膀上的剑就飞出去掉落。
后肩他看不见的地方宝儿能看见,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眼泪却止不住大颗大颗的往下滚。
他身上穿着的还是先前在寨子里头的时候,出事的那天早上自己亲手拿出来替他披上的。此刻那青色的衣裳后剑被剑刺破,血淋淋的一个大口子,伤口不断有血冒出,将周围的衣料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