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爬到头顶的时候开饭了,燕邙和燕绥几个又跑回去了两趟将自家的桌子板凳弄了过来,男女老少的几十个人,坐了满满六张桌子。八壹中文網
赵鼎和郭兴华扛回来的那野猪和羊宰了之后就留了些零碎,其他的全部煮了,该炸的炸,该炖的炖,桌子上尽是大碗大盆的肉。素菜也不少,全是来吃饭的这几家人带过来的,晒干的山菇和地耳,芋头,青菜,鸡蛋,地瓜,炖肉炒菜摆了满满一桌。牛常山还带了两坛子酒过来,没有那么多的碗,直接去了山涧里砍了竹子,剁成一截一截当作酒杯凑合了。
牛老太太被招呼去了外头,宝儿就钻进厨房在灶台后面帮忙烧火。厨房里帮忙的就留了个徐氏,菜出锅的时候帮着抬菜出去或者帮杨氏搭手递个东西。忙不过来的时候就喊一声黄长垣,黄长垣便进来帮忙将菜抬出去。
徐氏在厨房里笑得脸上都成一朵花了,好像今日宴客的是她家一样。
不怪她开心,杨氏着实太厉害了些,那端出去的菜可都是出自她的手。
寡妇又怎样,是个过日子的好手,长的又好。徐氏恍惚间好像看见了儿子和她和和美美过日子的场景。
等最后一道菜出锅送出去,杨氏这才解了围裙,却并不出去与那些人一道,只招呼徐氏出去与牛老太太同坐:“位置都留着呢!”
徐氏拗不过她,只能出门。
厨房里就剩下了宝儿和她两个人,那口堵在心口的气这才缓下来几分。
徐氏实在是太热情了几分,杨氏自诩脸厚也有些招架不住。尤其是先前从宝儿那知道打问自己的就是她之后,杨氏就开始头疼了。
厨房里就剩下她们俩的时候杨氏才舒展开来:“我们过去那边吧,米饭用盆盛过来,回头让他们自己舀就行。”说完捶了捶胳膊道:“累死了,比杀人放火还累。”
宝儿闻言嗤笑出声:“姐姐说的,跟自己杀人放火过似的。”
杨氏的手一僵,而后才摇头:“打个比方而已。”
宝儿站起来,站在她后面帮她捏肩:“知道你今日辛苦,我给你捶捶。”
杨氏浑身都僵硬了,让她捶捶?
“走,走吧,歇下来就好了,你那细胳膊能有多大劲儿。”
说完,半掩的厨房门就被推开,张屠户拿着碗筷出现在门口。杨氏失笑:“得,你就在这里,我先走了!”
说完,张屠户进屋,她则风风火火的出了屋子,就跟避瘟神一样。
宝儿蹙眉,总觉得她怪怪的。
张屠户轻咳了一声她才将视线拉回来,仰脸道:相公,你不和他们吃菜喝酒,你——”说话间,目光就落到他手上,那是她的碗,碗里放了好些菜。
“怕你忙完了都凉了,各样捡了一点,要都吃了,不能挑食,回头锅里还有热的羊汤一定要舀些喝了,对胃好。”
宝儿将他手中的碗筷接了过来放在灶台上伸手推他出门:“你也知道菜凉了不好吃了,快去吧,我在厨房,饿不到的。”
张屠户反手捏了捏她的手便出了屋子。
宝儿在门口站了半天,然后才拿起碗筷坐在灶台后面吃起来。边吃边笑,跟个傻子似的。
这热闹一直持续到太阳落山,几个妇人帮着收拾好了,男人们这才各拿着各家的东西回家。宝儿却是早早的就回了院子,这回却是牛老太太和徐氏与她一起的。
她本来想继续做针线,家里有人便做不成了,只能搬了板凳在院子里跟着二人闲聊。
徐氏的目的很明显,想让宝儿帮忙探探杨氏的口风。宝儿瞠目结舌的看着她道:“婶子,你,你换个人吧,这事儿我不成。”她要怎么去叹杨氏的口风?她怕自己话还没有说出来舌头就打结了。
徐氏笑道:“除了小娘子你没有人能帮我了,你放心,不管成不成我都请你喝谢媒酒。”
宝儿一脸的为难,张张嘴道:“牛奶奶,要不,要不您去问问,我是真的不成。”
牛老太太呵呵两声道:“老婆子跟杨氏能有你和她熟?”
宝儿哑口无言,半响才道:“婶子,其实我觉得您应该先问问黄,黄长垣,问问他的意思。要是他喜欢蜻蜓姐姐,他自个儿去说比我们谁都管用。”这种事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不管杨氏答应不答应,黄长垣那边也很重要呀!
徐氏不以为然的摆手:“别提他,那就是个不省心的,但凡他在这事儿上上点心,我也不至于这么头疼。”说罢就起身拉着宝儿的手道:“小娘子,这事情啊就拜托你了,回头婶子定然会好好谢谢你的。家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回头我再来寻你。”
说罢看着牛老太太道:“您是和我一道还是再坐会儿?”
牛老太太起身道:“回吧,眼见天都黑了,那两个野小子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不等了。”说完看了宝儿一眼道:“丫头啊,也别总是拘在家里,闲了可以四处走动走动。”宝儿笑着应了将她送出院子。
进了九月,天就一日短过一日了,到这十月头,太阳刚刚落山不久天就黑了。
张屠户是天都黑透了的时候才回的院子,带着一身酒气。
先前那顿饭老早就结束了,他们几个男人被牛常山又喊进寨子里头去,这一喝就又是这一下午。张屠户算得上是酒量好的,这会儿也有三四分醉意了,走路踉踉跄跄的,几个人互相搀扶,打着火把让人送回来的。
来的人宝儿也不认得,将人送到门口就走了,宝儿听着动静,赵鼎几个好像都还能说话,就这人醉的最厉害的样子,话都说不出来了。
将人搀扶着进屋,宝儿只觉得那身子压在自己身上跟一座山似的,肩膀都要压塌了,在院子里差点栽倒。
好不容易将人弄进屋,累的她一身都是汗,那人跟一滩烂泥似的往床上一倒就没有了动静。
宝儿狠狠的嘘了一口气,吸了吸鼻子,借着堂屋的灯光摸索着去了厨房,点灯,在锅里舀了热水回屋给他擦洗了一番。随后帮他脱了鞋子,洗了脚,将他的脚塞进被子里。身上的衣裳她只将那腰带抽了,却是再没有那力气将他翻身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