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蜓姐姐,生意很好啊,只可惜我不会,都不能给你帮忙。这个是送给你的。”
身后来的孙逸看着篮子上面那一大捧菊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小娘子还真是,别出心裁。
看了树底下的张屠户一眼,两人目光交汇,皆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杨氏接了宝儿的篮子先是将那花儿赞叹一番,然后才看见下头帕子包着的东西。
宝儿还是第一次送外人东西,有些紧张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的说话都说不太真切。
“蜻蜓姐姐,没有旁的,是一块绢纱,我绣了两只雀儿,这个回头你可以沾在窗户上用。”
杨氏闻言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就将那绢纱拆开,而后免不了大肆称赞一番:“这喜鹊跟活了似的,喜鹊登枝,好寓意,好兆头,我喜欢。那我就不客气了。”
宝儿抿嘴笑道:“姐姐若是客气,那就是与我见外了,日后我哪里还好意思再去寻你说话。”
杨氏点点头,正要继续,然后目光瞟到那桂花树下头立刻收了话匣子:“我一个人,也顾不过来,刚好知道孙伯和李叔在云州,便寻了他二人来帮忙。”
宝儿就像这会儿才看见李青阳和孙逸一样,上前福身招呼了一声:“李叔叔,孙伯伯。”八壹中文網
李青阳和孙逸各自应了一声再没有旁的话。
杨氏便上前挽了宝儿的手道:“走了,我昨儿就在盛阳楼打了招呼,要了一桌席面,咱们这就过去吃酒。
宝儿扭头看了一眼张屠户,见他对着自己点点头,这才松气,跟了杨氏掀开角门的帘子,而后出了千丝坊,再穿过西门巷,朝洒金街走去。”
这会儿正是吃饭的时候,盛阳楼里热闹的很,大堂里的桌子坐的满满的。不时的传来说话喝酒猜拳的声音,吵的脑袋里头轰轰作响。
杨氏带着宝儿上了楼,去了订好的雅间。
进屋之后便见屋子里头已经坐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生的黑乎乎的,五大三粗的跟恶鬼似的男人一见杨氏便扯着嗓子道:“大妹子,你怎么才来,请人喝酒还这么墨迹,饿死人了,可见这诚意不足。”
宝儿抿嘴步子就是一顿,这人,这人好像比她初见张屠户的时候见到的还要可怕一些。
与他相比,张屠户当真是算得上封神俊逸了。
杨氏就道:“就是要多耗上一会儿,让你空空肚子,回头多吃些酒菜。”
说完才低头跟着宝儿低声介绍:“这人你应当认得,就是青阳郡借口街口那个打铁的。姓赵,叫赵鼎。”
宝儿迷迷糊糊的,她好像不认得。
另一个俊秀的年轻人站起来对上她拱手作揖道:“郭兴华见过夫人。”
宝儿瞧了他一眼往后又退了一步,完全不知道如何答话。
见过?他见过自己?可是自己好像没有见过他呀?
杨氏在一旁道:“郭大哥,你别吓着她,回头张屠户要剥了你的皮。”
说罢拉了宝儿一道坐下。
宝儿坐如针毡,不时的看着门口,不知道那人不过错后一步怎么还没有来。
正念叨着,房门总算是开了,张屠户进了屋,赵鼎和郭兴华又起身。
屋子里的人都站着,只有宝儿一个人坐着,格外的突兀。
小丫头窘迫的不行,低头咬唇,难过的快要哭出来。
怎么,怎么要与这些人同坐一桌呢?
男女七岁不同席,这是嬷嬷从小就告诫过她的,这些人怎么跟没事的人一样都不遵守呢?张屠户进屋,杨氏便离了座道:“奴家去喊掌柜的上菜。”
说完便出了屋子,张屠户就理所当然的坐在她原先坐过的地方与宝儿挨在一处。
落座之后,手在桌子下头捉了宝儿的手捏了捏,宝儿这才轻轻的嘘了一口气,心里踏实了一些。抬头,脸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
好在屋子里几个人都在说话,除了张屠户,并没有人注意她。
张屠户看着郭兴华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郭兴华道:“前几日到的,将货都卖的差不多了,今天打算回青阳郡去的,结果孙伯说你在这里,又说蜻蜓妹子在这边开了铺子,所以我就留下来瞧瞧,刚好赶上蹭饭。”
说完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宝儿的脸,看着她眸子有些发红,再看见她如受惊的兔子一样的低下头,勾了勾唇,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宝儿低头,整张脸滚烫。就像做贼被人发觉了似的。
她是刚刚想起来,这个人叫郭兴华,靠山村好像有个郭旭华,就是绑她的那个,她想着这两个人是不是一家。
刚刚抬头准备打量,目光就与郭兴华撞上了,焉能不怕不囧?
那一回当真是让她惊吓不小,很是难忘,如今已听见这个郭字,她就忍不住瑟瑟发抖。
很快,杨氏就进来了,连看都没有看这边一眼,规规矩矩的挨着郭兴华在桌子最下面坐了。后面的伙计就端了酒菜上桌。
张屠户将各色的菜都捡了一点点在宝儿面前的小碗里,低声与她说话:“乖,要好好吃饭,等你吃完我们就回去。”
人一多这丫头就不自在,他是最清楚的了。
尤其是突然冒出来个郭兴华,想必宝儿已经知道他姓甚名谁了,这会儿没哭都已经很厉害了。
宝儿闻言狠狠的点了点头,还极没有出息的吸了吸鼻子。
桌子上几道目光都在二人身上徘徊。宝儿是一心想着回去所以没有察觉,张屠户则是根本没有在意。
杨氏抱了酒坛子起身斟酒:“来来,我们难得聚在一处,今日我不劝酒,但是多少要喝一点意思意思。”
铁匠赵鼎道:“这话说的扫兴,来,咱们不醉不归!”说完就抬着酒碗起身。
只不过桌子上的人都没有动,只有赵兴华抬碗对着他笑道:“赵大哥今日可不能喝醉,我还有生意要与你做。”
“难得悠闲做什么生意,喝酒要紧,生意回头谈,你要说什么,晚上住我那里去,我们慢慢说。”
赵兴华想着他那臭脚味和呼噜声,脸上瞬间龟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