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见他慢悠悠倒水,整个人都跟着陷入无比的恐慌里。直到霍慕沉将水杯送到她粉唇下,说:“乖,张嘴,喝点水,我不逼你,你慢慢想。”
宋辞喝了几口,才渐渐安稳下来,她皱了皱秀眉,胆战心惊的回道:“我要是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你信不信?”
“信。”
对于宋辞的话,霍慕沉从来都没有不信过!宋辞闻言,才嗫喏着唇,继续说:“你那时候总是不让我出门,我不怎么认识你身边的人,就多见过几次步言。那时候我知道他的性格是活泼开朗的暖男,但是到后来,你带我出席酒会,我再见他就是阴郁自闭。他什么时候去世,具体时间我不记得,应该是在我们婚后两年,你……满身酒气回来告诉我,步言去世了。”
顿了顿,她脸色微白,对上霍慕沉眼神,不自觉往后挪了挪:“你过后几天一直在借酒消愁,还发了好多脾气,更对我……最后你带我出席步言的葬礼。我最后一次见到你的兄弟,就是在他的葬礼上,你很伤心,应该是……伤到骨子里,而后来……”“后来什么?”
霍慕沉低沉道。“后来……”宋辞眼眸闪躲,一口将他手中水杯抢夺过来,仰头‘咕噜咕噜’灌进去,吞回喉咙眼的话:“后来没什么,我要上楼换衣服,出门了。”
她低头见自己穿得是睡衣,而霍慕沉是西装,显然他原先是要出门,而且没准备让她出门!眼瞧见宋辞就要离开他定定的视线里,霍慕沉开着低腔:“坐下!”
宋辞被迫止住脚步,特别怂得转头,委屈巴巴看向霍慕沉。他说:“说完。”
“说什么?”
宋辞佯装不知:“上一辈子的事能告诉你, 我都已经告诉你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我不喜欢有人骗我,懂?”
霍慕沉凛眸寒盯着她,让宋辞打了冷颤。“你不是问我步言的事吗?步言的事,我都已近告诉你了。”
宋辞对于自己重生的事情能被霍慕沉挂在心上,还比较好奇,要知道霍慕沉之前一直都没有相信。“比起步言,我更在乎你。”
霍慕沉从来都不是好人!宋辞刚才说,他状态极差,能使他颓丧的就只有宋辞!他懂得伤心和剜心的区别!霍慕沉起身,俯靠到宋辞面前,薄唇在贴到她一息距离时骤然停住,勾唇道:“小辞,其实你从来都不了解我,我不会轻易在外人面前流露那种非正常的情绪。”
宋辞表示:“其实我觉得你现在才最不正常!”
“你的描述难得真实,但我不仅仅是因为步言去世伤心,我真正感觉到被剜到心口是因为你,对吧!”
霍慕沉又补充。宋辞下意识抿住唇瓣。“因为我潜意识里只有你和步言需要多照顾点,步言若是去世,我就只有你了,对不对?”
霍慕沉撩唇。【步言去世了,我就只有你了!】【你不能离开我,我也绝对不允许你离开我!】一模一样的话从霍慕沉嘴巴里说出来,宋辞心里‘咯噔’一下,但她很快就调整好呼吸,看向他的眼神:“其……”刚开口一个字,就被男人的食指抵住唇瓣,霍慕沉歪着头,绕到她耳边,低低冷冷的道:“乖孩子,说实话,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等会我再带你出去。”
宋辞眉心跳动着不安,半晌,才颤着音儿,说:“是。”
“这就对了。”
霍慕沉骤然离开宋辞面前,道:“所以,我之后对你做了什么?”
宋辞脸颊微微俏红,窘迫得低下头:“……”“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大概是走到哪里,就把你带到哪里。”
霍慕沉全然不在意,也半点不愧疚:“或者,把你锁在家里。如果你要是再不听话,再和我闹一闹,我还会让你哭……对吗?”
宋辞:“……”全都对了!两辈子的霍慕沉,说了一样的话,也做了一样的事!“瞧你那副可怜样,像是我多欺负你似的,既然你现在听话,我当然不会惩罚我家小心肝儿了。”
霍慕沉直起脊背,收敛起浑身的邪肆,拉住她朝楼上走:“不是说想去医院吗,还不走?或许还能赶上在医院里的他们!”
宋辞被十指相扣带到楼上,等换好衣服,两人直截了当开向医院,刚好就见到步言被警察带走,旁边还有一个‘何言’紧紧跟着,但没有媒体敢拍他们!宋辞一看,顿时紧张,朝霍慕沉看去:“怎么办!步言被警察带走,难道要他坐实这个名声吗?”
她低头看了看腕表,忽然想起来她的帖子还有十几分钟就要发布,就算是间接帮助步言澄清!“不急,他们没胆量诬陷步言。”
霍慕沉笃定:“步家被放出来真正的掌舵人不是他,而另有其人,就算是有人想要对付他,也要先经过我的同意!”
“你不会想说,那人其实是你吧!”
宋辞不解:“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和步言划分开关系,完全揽到我们身上就可以,你没有必要再招惹上步家!”
如果霍慕沉的打算是引火烧身,那宋辞的打算就是直接背锅,再把锅狠狠扣给陆家!两人虽然做法不同,但都是直接给步言开罪!刹那间,宋辞倒抽一口凉气,握紧霍慕沉的手:“霍慕沉,我不许你这么做!陆家本来就是我招惹上的,我不许你替我背锅,更不许背上步家所有的仇人,就算步言是我们的亲人,那你也不能将所有矛头都指向你,难道你还嫌弃敌人不够多,还要顺便招惹上步家的那一份吗?”
“我招惹上的敌人都够多了,还差步家的吗?”
霍慕沉反问后,将车子打过方向盘,就开向警察局!一路上,车内气氛逼仄!窒闷!宋辞就一人闷闷的坐在副驾驶上,双手叉握着,攥出了一手汗,热了冷,冷了热,都没有松开。她把头垂下来,侧面两边垂落的碎发恰好遮掩住宋辞的眼帘,只露出她小巧泛红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