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姑姑这才将目光放在了篮子里。这一看就惊了一下。只见一个普普通通的篮子,在摆上了点心之后,变得不一样了,甚至有些高档了起来。篮子里面摆放的点心,也不是随便摆放的,而是像一朵牡丹花一样层层叠叠地摆放到了一起,看着就像是鲜花绽放出了最灿烂的一刻,让人赏心悦目。绿色的绸缎绑在篮子的边缘,反而成了鲜花的点缀,像是一片片的叶子,哪怕不是用来吃的,用来观赏都价值不菲。不看点心,单看这手艺,都能卖上几两银子了。“大小姐,这……这怎么感觉就不一样了?”
“是啊,这里粗略估计,这个卖相,少说也能卖上五百文钱吧!”
“别说五百文,一两银子都行。下月正是寒衣节祭祖的时候,到时候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学院里的学生,都喜欢出去踏青,就是天气冷了,又下了点雪,怕是没几个队游玩踏青。但也有不少人了,还有祭祖不能吃热食,只能吃冷食,其他肉食太冷了不好吃,这些点心凉菜就变得抢手起来。这样的点心,正好一篮子,就是拿去送人,去祭祖,就是送去拜神,都显得特别体面。到时候能卖不少呢!姑娘,你是想卖这手艺?”
寒衣节将近,祭祖拜神的也有不少。平日里也有不少上香拜佛的人,手里总会提着一些东西过去,若能有这么一篮子,也是锦上添花。就是一些宗族,家族的祠堂,每天都是祭品不断。谁不想让祖宗满意,保佑平平安安,子孙满堂呢?当然是尽可能地做到最恭敬,最好了!大部分人都想让红白事办的体面风光,祖宗有人供奉,以示自己的尊重,孝敬,这样才能得到祖宗的保佑,喜事上多摆上几道亮眼的东西,没有好东西,换成这样新颖的点心,都变得大为不同。这样的点心,是非常好的祭品,礼品,不愁卖不出去。沈安安继续摇头:“我是想要这卖篮子的生意。”
“篮子?”
“嗯。当然,我也会教喜姑姑你如何摆放这点心,变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这篮子不值什么钱,喜姑姑你若是照顾我,就一文钱收一个如何?”
其实在家乡,这些篮子随便就能编织出来,一文钱都能买四五个了,普通人编织一个时辰都有一两个,熟悉的人一个时辰能编织四五个,乃至七八个,这篮子不大,而且技术也不算太难,她要一文钱一个,都已经很高的价钱了,她也不想坑喜姑姑,因此让对方一文钱一个,赠送几个花样子,让她赚钱。正想说‘二十文钱买一个篮子’的喜姑姑:“……”“喜姑姑,怎么样?”
“姑娘这么好的手艺,一文钱你也太亏了,这样吧,我十文钱买一个如何?有了姑娘这手艺,不愁卖不出去,还能在祭祖的时候赚一笔。”
每年都有人在学子们,有钱贵公子们踏青的时候四处摆摊,寻常的东西除了必要不会放在心上,可这种可观赏可使用的东西就容易得到他们的喜欢。尤其是在蹴球时,更是人山人海,也因此每次蹴球都有不少小贩抓紧机会在那边卖东西,吃食小玩意什么都有,连算命的有时也会插上一脚。沈安安就笑着,没同意,“一文钱,已经很多了,而且,我只是当个跑腿,赚个差价,你出那么高的价钱,会出事的。”
喜姑姑一顿,也明白了过来。这年头也有商人想要垄断某个生意的,价钱随自己提高放低,可超过了一个度,官府就会插手,商人地位低,一旦官府插手,他们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沈安安自然不希望喜姑姑做这样的事情。喜姑姑叹了口气,心里越发心疼沈安安:“行吧!既然大小姐都这样说了,那我也不推辞了,不过篮子的事情容易,随便找人都能买,但这摆放的手艺,怕是只有大小姐您能做到。不如将手艺卖给我,如何?放心,有了这手艺,日后这样的祭品,还是能继续卖出去的,这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沈安安对喜姑姑不断想办法给她送钱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不过她也明白,喜姑姑知道她现在的日子苦,想要给钱让她过的更加好一些。原本沈安安就是想以自己的审美,以及折腾这些点心的手艺,达成长期卖篮子的买卖,让顾家多点进项,不至于因为她的到来,使得顾家捉襟见肘。她还可以时不时地露出一点手艺,维持这个生意很长一段时间,让买家不得不听她的话,跟她合作。到时候,她也可以利用这段时间,赚更多的钱,他们不需要吊死在卖篮子这条路上,这只是暂时的。可是现在,有了喜姑姑决不让她吃亏的打算,沈安安也就没有再推辞,点头道:“好,喜姑姑既然看得起我,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沈安安也没让喜姑姑吃亏,给了十多个样式的摆放手艺,喜姑姑给了沈安安五百两银子。其实已经有些多了,毕竟这东西,只要拿出来拆分一下,就能研究出怎么摆放,日后肯定大街小巷都有,做的人多了,生意也就慢慢下降,能维持住收入比支出高,就是赚钱。因此就算有了这门技艺,他们也只能赚一时的钱,不可能一辈子都大赚特赚,除非他们愿意到处跑,将这些技艺带到其他地方,但喜姑姑是准备在这里养老的,因此也就只能大赚特赚一次,其他时候能赚到的一般。只是喜姑姑牵挂沈安安,便要多给。因此一下子给了五百两银子。沈安安拿着手里的银票,心中百感交集。人情冷暖,她经历过了。不得不说,她的运气也不算差,虽然遇到了不好的人,但也遇到了那么多善良的人。“喜姑姑,谢谢你,我会好好过日子,不会让祖母在地下操心的。”
当日既然宁愿毁容也不愿意进入青楼那等地方,这一次,她无比庆幸自己做出这样的选择,哪怕过程很痛苦,但沈安安从不觉得后悔。“行,大小姐日子过得好,老夫人在地下,也能安心了。有什么事,过来找我,我这条命,是老夫人给的,无论如何,都会帮助大小姐。”
“谢谢。”
遇上喜姑姑,是意外的收获。手里一下子多了五百两银子,沈安安让喜姑姑换成了碎银子,之后又换了不少铜板,这才离开了点心斋。喜姑姑还想给沈安安配马车,沈安安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