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天崇的确是在东岭城里,只不过他不是在玩,而是在办一件事,一件大事。只是现在他遇到了一个艰难的抉择。如果问你美酒和美女,你选哪一个,相信大部分人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两个都要,那么很抱歉,不可能,风云阁是不会同意的。只能选一个,你会不会感到为难?羽天崇就会。美酒和美女都是风云阁举办的擂台赛的奖品,杏花楼的陈年杏花酒是第二名的奖励,而风云阁红叶楼的花魁则是第一名的奖励。当然,花魁自然是不可能让你带走的,只是你若拿到了第一,那今晚花魁便是你的了。羽天崇想要得到的便是那一坛陈年杏花酒,他不好酒,但是他师父却十分爱喝,还只喝好酒,不好的宁可馋死也不沾,所以他要把这坛好酒带回去。可是,他又不想轻易把第一的名头让出去,美女他不在乎,第一的虚名他更是不屑,让他在意的是最后的对手是他看不顺眼的人,钟家小霸王钟铭。所以他很为难。他们两人都是一路过关斩将,杀到最后的人,至于谁是第一,谁是第二,一战过后便可知晓。就在羽天崇左右为难的时候,一声锣响,最后的比试却已经开始了。擂台上,钟铭意气风发,频频向观众挥手致意,眼睛却是不时瞄向场边的一顶大红花轿,轿子里正是他垂涎已久的花魁,在此之前,他经常光顾红叶楼,为的就是得到那个漂亮的女人,只可惜,她只卖艺不卖身,无论出多少钱,她也不会跟他走。只是现在不知何故,她竟以奖品的身份坐在这,让他震惊不已。“还想什么呢,赢就是了。”
这是他此刻唯一的想法。“对面的小子,报上名来,爷我不杀无名之辈!”
狂妄的口气,连他自己都觉得霸气。然而对面的羽天崇却一声不吭,呆若木鸡站在那里,好像在想着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对他的话罔若未闻。于是他又提高音量再次说道:“虽说大会规定比武点到为止,但是你也知道,拳脚无眼,有些时候力量是控制不住的,万一不小心伤了你,断了只手,或是断了条腿,那你可不要怪我,不过,我下手还是有些分寸的,尽量不会把人打死,所……”噗咻!话未说完,突然一道刀气照着他的面门就疾飞了过来,惊得他慌忙掠过一边,这才堪堪避开了去。离体刀气!钟铭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心中骇然,对面那小子果然没那么简单,实力超乎了他的想象,之前所见的那些他的战斗显然都是没出全力的,自己小看他了。“聒噪。”
羽天崇终于抬头,冷冷的说了两个字,手中的刀,不知何时已出了鞘。“你!”
钟铭被这两个字彻底激怒了,怒吼道:“混账!”
吼完,挥舞起手中的长枪,卷起一阵狂风,猛地向羽天崇攻了过去。羽天崇没有动,他在等,等对方靠近,长武器不适合近战,他就是要与对方近距离对战,让长枪发挥不出优势。然而,钟铭毕竟不是笨人,也许他早已看出羽天崇的意图,在距羽天崇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突然加快挥枪速度,点出了一片暴雨般的枪花,瞬间攻出了一十七招。羽天崇嘴角含笑,双脚快速移动着,像只灵巧的猴子,避开了所有的攻击,之余还不忘点评道:“嗯,霸道有余,灵活不足。”
钟铭闻言,怒气更盛,长枪狂抖,漫天枪花霎时完全笼罩了羽天崇全身,羽天崇脚尖一抵,从容向后飘出了两丈距离,这期间,他起码看出了对方三处破绽。三处破绽虽然不多,但只要抓住一处,就能立马分出胜负。等到钟铭再次逼近,羽天崇便不再闪避,他主动迎了上去,在快要接触的刹那突然一矮身,右腿一个扫堂腿扫出。咚!钟铭先是整个人飞起,接着重重摔倒在地,后背着地,四脚朝天。“脚步不实,下盘不稳,枪法再刚猛也是无用。”
羽天崇没有继续攻击,而是立在原地俯视着他,淡淡说道。在众多观众的哄笑声中,钟铭涨红了脸,他一个翻身便站了起来,正待再攻,却听到了结束的锣声。钟铭怔住了,有些不敢相信,他大声抗议道:“我这岂能算输?我尚未认输,怎能就这样结束?我不服。”
裁判没有理会,走到擂台中央,兀自说道:“比武结束,本次我风云阁举办的比武大会第一名已经产生。”
顿了顿,他环顾了一周场外的众人,在觉得已经吊足了他们的胃口之后,才接着道:“第一名的获得者便是,钟家,钟铭。”
“吁……”“切!”
场外顿时一片嘘声,谁也没有想到,结果会是这样。“这不可能,偏袒得也太明显了吧。”
有人在替羽天崇鸣不平。“难不成风云阁也会畏惧钟家?”
又有人说道。“大家稍安勿躁,听我把原因说出来你们就明白了。”
裁判提高了音量,将众人的声音压了下去,这才接道:“刚才羽天崇少侠在闪避之时,曾无意中越出过擂台边缘,虽然速度奇快,但仍然被我捕捉到了,按照大会规定,越出擂台边缘者即为输,所以我也就只能按章办事了。”
听完这个解释,众人都平静了下来,唯有场中的钟铭哈哈大笑着,这意外的反败为胜,让他心情十分愉悦。反观羽天崇,则是捶胸顿足,一副失魂落魄的衰样,他仰天大叫:“啊!怎么会是这样!”
叫声悲切,让人听得不觉都有些同情,但其实他心里却是乐开了花。美酒,到手了。人群中,一位脸上蒙着薄纱的少女摇头轻叹道:“唉,这个人太得意忘形了,否则以他的身手,在这次大会中拿第一应该不是难事。”
她身后一位老者却是微笑道:“如果不是他的演技太过拙劣,说不定我也会这样认为的。”
少女转头吃惊的看着他,说道:“难道义父认为,他是故意输的?”
老者只是微笑,并没有回答她。有时候不说话,就等于默认。少女再次将视线转移到场中羽天崇的身上,除了吼那一句略显浮夸之外,她还真没看出羽天崇是装的,只因他失落的表情实在是太真实了。人生有四喜: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钟铭无疑很快便要拥有其中一喜,怎不令他兴奋?刚下了场,他便迫不及待要验验“货”了,马不停蹄就往大红花轿走去。然而,好事总是要多磨的,就在钟铭将要到达大红花轿之时,突然不知从哪飞来一杆长枪,“笃”的一声插在了他的跟前,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大吃一惊,连忙向后滑退了几步,举目环顾,却看不到作乱之人,便大声说道:“是谁大胆阻我去路?速速给我死出来!”
众人也都疑惑地东张西望,寻找着这个大胆狂徒。要知道,此刻在这里捣乱,无异于同时与钟家和风云阁为敌,后果是难以想象的。但就是有人无惧。“哈哈哈……”伴随着一连串张狂的大笑声,围观的人群被强行拨开了一条路,一人大摇大摆走了进来。“今天这里很热闹啊,正好,我饮血岭大头领今天也要办喜事,不如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如何?”
那人说道。听到“饮血岭”三个字,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这伙盘踞在城外饮血岭一带的流寇出现在这,注定了这里将要变得不安宁。流寇当然不会惧怕城里的这些势力,他们既不惧钟家,也不会怕风云阁,只要让他们回到饮血岭,就很难再有什么人能对他们造成威胁。此时许多人想要离开,却发现这里已然落入了流寇们的包围中,无论墙头上,房顶上还是角落里,都突然出现了他们的人,想走似乎已是不可能,只好尽量往中间挤,将其他人当做保护层。钟铭自然也知道了这些是什么人,他现在非常后悔,为何自己偏偏就今天只身一人出来,连个家丁都没带,如若在这里出了事,恐怕家里来人的时候也只不过是替他收尸罢了。他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咽了口唾液润了润喉,才说道:“你们头领办喜事与我何干?难不成……”“不错,今天我们大头领要迎娶之人正是那花轿中的花魁。”
那人打断了他的话,表情变得冷漠起来,说道:“所以唯有让你止步了。”
“你!”
钟铭怒火攻心,却又无处宣泄,竟半天说不出话来。“兀那蟊贼,休得放肆,在这城里,难道连我风云阁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正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自场边响起,紧接着一位老者走了出来,赫然便是风云阁的长老,风长老,也是坐镇这次大会的长老之一。那人见到这老者,微微有些惊讶,脸上换上了一副笑容,说道:“原来是风云阁的风长老啊,失礼失礼,我们不请自来,还望见谅。”
他居然认得出这老者。“哼,想不到曾经的独行大盗邢漫天居然也会甘居人下,做别人的狗,还替人来砸我的场子来了,真让我意外啊。”
风长老嘲讽道。那人眼神微凛,却没有否认。既没有否认,那便等于承认。他冷笑道:“风长老好眼力,只是往事无需再提,我们今天来此,只是想向你们要个人,这个人刚才也说过了,不知风长老可愿意?”
“我若说不愿意,难道你们就会乖乖离去?”
风长老冷笑。“那也许只能得罪了。”
邢漫天说道。“哈哈哈……”风长老大笑,就好像听到了一个了不得的笑话,“就凭你们这些人?”
“就凭我们这些人。”
邢漫天却是很认真在点头,“我知道风云阁人才济济,高手众多,只可惜今天到此压场的除了你风长老之外,也就只有另外一位长老,而你的其他人对我们来说都不足为惧,因为我们的人也很多,不是吗?”
不待风长老说话,邢漫天接着又道:“更何况,我们大头领想必很快也要到来了,这难道还不够?”
风长老笑不出来了,他握紧了拳头,怒瞪着邢漫天,不再说话。对方竟然对这里的情形了解的很清楚,说他们不是有备而来,怕是谁都不会相信。不过他不说话,不代表谁都无话可说。钟铭忽然冷哼一声,斜睨着邢漫天道:“想要将人带走,你至少得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我可是这次大会的冠军,她今天本就属于我的。”
他原本心中就憋了一口气,只是苦于对方人多势众而不得不隐忍下来,现在发现似乎风云阁与他是站在同一立场上的,他哪里还能忍得住?“你?”
邢漫天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待怎样?”
“你我单打独斗,可敢?”
“啧啧,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叫嚣,也罢,就先拿你祭刀好了,十招之内,你若还站着,我走。”
邢漫天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