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林靳白,就是在夏末。李伊人自知是个很粗心的人,有时候甚至粗心到怀疑自己脑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可是她和林靳白的第一次相遇,她却记得很清楚。她遇到他的那天,夏末,下午三点,天气晴。那年,她十五岁,他十八岁。那天她和李正方刚刚搬到林靳白家的老宅的别墅区里,和他成为了邻居。她那天穿了一条蓝色的纱裙,因为人长得白,加上一张脸看上起十分无害,所以,穿上蓝色裙子的李伊人看上去有一种乖巧安宁的美。搬完家,行李都收拾好了之后,李伊人一个人在小区里晃荡,她没有感觉到孤独,因为这就是她一直以来的生活方式。妈妈为了生下她,难产去世了,爸爸对她很溺爱,几乎是有求必应,也就造成了她看上去很乖,骨子里却很叛逆的性子。所以,周围的小朋友,没有妈妈都会被嘲笑,只有她不会。没有人敢。李伊人看起来软萌软萌的,没有什么攻击性,小学的时候,一个小朋友嘲笑她没有妈妈,一直以来温柔无害的李伊人突然站起来,跑出教室,几分钟后回来,手里就多了一块板砖。小小的李伊人一句话没说,朝那个小朋友举起板砖,朝着脑狠狠地砸了下去。从那次开始,就没有人敢嘲笑她了,可是,也很少有人愿意跟她做朋友了。李正方忙着工作,李伊人就一个人无聊的逛着小区。小区很大,还有一很大的喷水公园。李伊人朝着公园的一条小路走去,远远的就看见了一个人。白衣黑裤的少年,坐在掩藏在树荫下的长木椅上,眉目安宁,风景如画。少年长得很好看,可是小小年纪,却又有看上去和年纪不符合的气质。李伊人的旁边时不时会走过去几个女生,会一直盯着少年看,然后会听见遗憾的声音:“谁都知道,林少爷话很少,十足的高冷范。”
李伊人看着好几个从身边走过去的女生都是这副样子,犹犹豫豫不敢上前,最后只能红着脸走开。她也会听到时不时路过的男孩子们说,林家少爷不屑于和他们一起玩。就算是他愿意,他的脸就像是别人欠了他几千万一样,他们也不愿意和他玩。李伊人站在阳光下打量着坐在木椅上的少年,不知道为什么,她不自觉的,就往少年的方向迈去。少年正带着耳机,黑色的耳机线从耳朵的方向往下,一直蜿蜒到少年手里。由于李伊人的靠近遮挡了从树叶间隙投射到少年脸上的光,少年微微皱了皱眉,睁开了眼。李伊人咧开嘴笑,眼睛弯成了月牙状。少年一双眼睛盯着李伊人,女孩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只能挠挠头,在少年旁边坐下。然后未经少年允许,直接从少年的耳朵里拿出了一边的耳机,塞进了自己的耳朵里。林靳白显然没有想到在这个地方,居然有人敢对他这个样子,他打量着女孩。可能是他的目光过于赤裸,李伊人耸耸肩,把耳机从耳朵里拿了出来,递到林靳白面前:“诺,瞧你那小气的样子,借我听听又不会少块肉。”
林靳白没说话,耳机也直接丢在了旁边的垃圾桶。李伊人不理解他的举动:“你干嘛?”半晌,林靳白的声音才悠悠的传来:“脏。”
李伊人听到这个字,直接炸了毛:“脏?难怪没人愿意和你玩儿呢!原来是有一身的矫情病啊。”
林靳白也并不气恼,因为对他来说,旁边有没有人没有什么差别。要是硬说有什么差别的话,旁边有人会让他更难受。他上下看了看李伊人,然后慢悠悠的说:“要是有人和你玩,你也不会在这儿冲着我吵了。”
虽然李伊人是新搬来的,没有小伙伴很正常,但是,林靳白说的却也是事实。李伊人“切”了一声,冲林靳白摆了个鬼脸,跑开了。李伊人离开后,林靳白拿起右手边的书,也准备回家了。走了一段路,李伊人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自己,她想,不会这么倒霉吧,刚搬来就遇到抢劫的了?她是个穷鬼啊,她没有钱的!不是说这个小区安保条件很好的吗?这光天化日的,不会真的对她做什么吧?她又走了一段路,还是觉得身后有人,她干脆一咬牙,回头。然后就看见拿着一本书的林靳白,李伊人嘴角抽了一下,这家伙,不会是因为耳机记恨上自己了吧!靠!要是这样,就真的太不爷们了。不过不得不说,这张妖孽的脸,要是让她赔,她就把自己赔给他,哈哈哈。林靳白看着李伊人傻笑的样子,面上毫无波澜,这女孩怕是精神上有问题。李伊人察觉到了林靳白眼里那一闪而过的嫌弃,收敛起了笑容,清了清嗓子:“你跟着我干嘛?”
林靳白没理她。李伊人说:“我可告诉你啊,虽然我是新来的,但我知道,这里安保设施可好了……”林靳白听到李伊人的话,走路的脚步顿了一顿,原来是新搬来的?不过对他来说都一样,虽然在这个小区长大,但他能认识的人也只有那么几个。林靳白也只是顿了一顿,接着没有任何反应的直接走了,留下李伊人站在原地蒙圈。李伊人翻了个白眼,跟上去。林靳白回头:“跟着我干什么?”
李伊人本来想说:“我回家哪儿跟着你了?”
可话到嘴边,就立刻变成了:“劫色啊。”
林靳白:“……”李伊人笑了,那样一张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晶莹剔透,她脸上还由于太阳而柔和许多,又毛绒绒的一层。李伊人继续说:“小哥哥,你长得这么好看,现在路上又没什么人,我可是个女土匪,你猜猜我能干嘛?”林靳白:“……”李伊人一步步向林靳白靠近,走到了他面前,忽然,李伊人把头抬起来,更靠近了林靳白一些:“小哥哥,有女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