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成把李伊人的失望尽收眼底,被嫌弃的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转头看见路灯下的李伊人,不得不感叹,夫人真美。昨天老大喝醉了,着急忙慌的,来不及认真看看夫人的尊容,现在才发现,夫人原来是这么美的没人,难怪老大那棵万年铁树开花了。李伊人是生得极美的,眼含星辰,现在的李伊人站在橘色的路灯下,极易让人想起“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这句诗。李伊人的美,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干净纯粹,偏偏这样的美人的眉眼间又有一些似有似无的,月亮般的清冷和哀戚,这更加平添了一份魅力。当然,汪成这个神经大条的人不可能想那么多,他只知道一个美字。好了,话题拉回来。汪成瞥见了李伊人眼里快速划过的那一抹失望的光,赶紧开了口:“夫人,今天林总一到点就下班了,说是要回家做饭……他让我来接您。”
李伊人不知道林靳白听到汪成这么称呼她会不会生气,但她贪恋这个头衔,于是,也没纠正汪成。李伊人打开副驾驶上了车,汪成一路上说了很多话,但李伊人都没怎么听得进去,她现在满脑子是汪成刚才的那一句“今天林总一到点就下班了,说是要回家做饭”……李伊人从一开始就知道,在水不是林靳白的家,林靳白说过,在水是他用来提醒现在的自己,以前的自己有多傻的空间。有家人的地方才算是家,能被林靳白称作家的地方,是哪里?他说的“家”里,有了谁,莫晓晴吗?……在李伊人胡思乱想之际,汪成的车已经停在了在水的门口。李伊人下了车,道了句谢,转身,走向了在水。按理来说,她现在的生活条件比在伦敦的时候要好得太多太多了,她现在睡的床只比她在伦敦住的房子小一点点,可是,她却觉得心里更加难过了。因为至少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她还能有所期盼,她期盼着在某一天,她的小白一定会在伦敦的街上拍拍她的肩,然后说,伊伊,对不起啊,这么晚才来接你。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她还能有所幻想,幻想着有一天他原谅了自己,还像以往一样,轻轻触摸着她的发说:“对不起啊,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她还能够自我欺骗——他应该只是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走丢了,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一定会来的……他们分开的理由,她能够强行忽略掉,然后尽管做自己的白日梦来欺骗自己。可是在这个大房子里,她每天都能看到日死夜盼的他,可与此同时,她所有的幻想也随之破灭。结婚的那天,他没到,他甚至都不想告诉她和她结婚的是他,后来她知道了,他娶她,是因为报复。……她站在门口犹豫了许久,大门口安装有监控,林靳白看着她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眼神幽邃,摸不清女孩在想什么。李伊人在门口站了十分钟左右,依旧没有开门进来的迹象,林靳白接下围裙洗了手,随手在桌上揉了几张纸都在了干净的垃圾桶里,提着垃圾就出了门。李伊人正要输入密码的时候,大门打开了。林靳白身穿一身灰色的家居服,外套随意披着,头发应该是刚刚洗过,看上去十分随性。李伊人在看到林靳白的时候,脸上流露出惊讶的神情,在她说出“你这么在这儿”之前,林靳白率先开了口:“回来了。”
语气平淡,神色也是波澜不惊,但这三个字却在李伊人心里激起了层层涟漪。林靳白看李伊人呆在原地,眉头皱了皱:“进来吧,我去扔个垃圾。”
李伊人这才惊觉自己好像挡了林靳白的路,于是赶紧侧身进去,照样是眉眼低顺的样子。林靳白很快就回来了,李伊人还是站在刚才的位置,只是她已经把包挂在了旁边的枝形衣架上。林靳白叹了口气:“吃饭了吗?”
李伊人其实已经随便在公司对付了晚餐,可是听到林靳白这么问,摇摇头:“……还没。”
“正好,一起吃?”李伊人轻轻点头,但人依然是站在原地。林靳白上下看了看她,声音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去洗个手准备吃饭。”
李伊人这才动了动,走向了洗手间。吃饭的时候,李伊人是不是偷偷瞥一眼坐在对面的林靳白,林靳白察觉到她的小动作,问:“有事?”
李伊人咬着筷子:“……没事。那个,汪特助说,今天你想回家做饭……”说出来之后,李伊人简直想把嘴里的筷子嚼了吃,无缘无故,问这个干什么?他愿意做什么,想做什么,根本就轮不到她来管啊。她害怕林靳白觉得她多管闲事而生气,幸好,林靳白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林靳白看着女孩咬筷子的小动作,把嘴里的饭吞下去之后,出了声:“嗯,心血来潮,想做顿饭。”
原来,林靳白的重点不是回家啊,是想做饭了,还是心血来潮的那种。也对,林靳白回在水也是理所应当的,这本来就是他的房子。再说了,他也不可能为了她,说在水不是他的家,她现在,不,就算是以前的她,对他来说,恐怕都是可以可无的人。因为两人谁都不说话,餐桌上的气氛变得有些凝重,这时候,林靳白的电话响了。林靳白的眼神闪了闪,看到来电显示是“汪特助”,林靳白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女孩,她照旧低着头吃饭。林靳白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汤,才慢悠悠的拿起了电话,接听。按照以往,林靳白接电话的方式都是……接通之后不说话,所以,当林靳白说了一句:“汪特助,什么事?”
的时候,正在喝水的汪成差点没被呛死。似乎是不满汪成的沉默,林靳白眉头皱了皱:“有事?”
汪成翻了个白眼,有事儿没事儿不都是你吩咐的吗。想是这么想,汪成还是出了声:“林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