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含没什么胃口摇头。“你和我说,怎么了?”
裴煜白见人醒了也好“算算账”。裴煜白不笑的时候不怒自威,宁含几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心里犯怵。“没什么。”
“你不说我就去问方怡白。”
宁含张张嘴,喉咙没能发出声音,片刻后沉重地叹息,苦笑,“师兄这是不留一点隐私给我?”
“你,”裴煜白怒火中烧,又舍不得说她,“你不说出来我怎么帮你解决。”
宁含垂眼,盛夏的阳光无法抹去眼中深冬的寂寥,“解决不了的。这是我和他的死局。”
裴煜白定在原地,他以为这么久了,总归走进了宁含的心里,说不上是知己但多少有些了解。可宁含柴米油盐样样不进,心思难以琢磨揣测。她嘴里说着不在乎心里还是留有希望。还是心软,心太软了。裴煜白想要伸手将她拉出泥潭,却比不上她陷入的速度。“你还对他留有,幻想?”
江景声是她的初恋,她耗费所有情感和时间去爱的人,她早已做好飞蛾扑火的准备,但到这个时候真的甘心吗?宁含用手捂住面庞,声音被手掌阻隔,闷闷地,“裴煜白,我这一次真的真的不相信他了。”
“真的,不信了。我不想了。”
宁含用尽全身力气才道出这轻飘飘的几句话。裴煜白漆黑的眸中满是心疼。评选的最后几天,林涵的支持者一路高涨,一骑绝尘,那数据高的像假的一样。宁含身心俱疲,彻底顿悟这世界哪里有所谓的公平?她的力量和江景声比起来简直是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方怡白不甘心道,“就这么让她赢了?”
“我们斗不过他。”
宁含自出院就闷闷不乐,话也愈发少了,更多时候是在做瓷器和织锦,没有一刻停歇。“你要不歇一会?”
方怡白劝道。“很快就好。”
宁含目不斜视,全神贯注在小小的器皿上,这里的每一个器皿都是她的产物,短短几天就摆满了整个房间,每天都成批成批的往窑厂里面运。宁含也从不看成品,只是一昧低头苦干。方怡白不傻,知道她用工作麻痹自己。“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宁含冷不丁问。“嗯?”
“瓷器或者织锦的样式?”
“我不是很懂这些,你要送我吗?”
宁含点头,没再说话。裴煜白不放心宁含一个人呆着,他不在家的时候总会让方怡白过来陪着,方怡白没空就会让助理守着,生怕她离开视线。宁含几次抗议无效也就由着他去了。设计奖颁奖那天,宁含拿到银奖,世间喧嚣,她听见台下的粉丝在欢呼,站在旁边的主持人激情昂扬地发言,林涵得意的笑容,她的眼睛有点疼,发涩。不是想哭,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难受。江景声也在台下,看见她的那瞬间浑身一震,两人隔着十几米和彼此四目相对。江景声在看见宁含拿着银色奖杯的时候愧疚心虚涌上心头,宁含看他的眼睛也不一样了,绝望的呆滞就这么无力地看着她,连憎恨都没有。江景声被喊到台上发言,下楼梯的时候他没由来想到宁含的那双眼睛,像是将死之人,毫无生机,脚下差点踩空。主持人开了个小玩笑将他的小失误一笑而过。江景声久久不敢看宁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