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倒是并不急着回答赵政,而是从地上慢慢站起来,扭动了一下被的浑身是伤的身体,又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污渍和尘土,这才慢慢回答赵政。“这些天,朝廷的人已经来找过我多次了。”
“而公子器宇轩昂,一看就富贵不凡,定是官府之人,无故帮我,肯定也是有求于我。”
“来意自然就呼之欲出了。”
听着陆行的解释,赵政和一旁的武轻柔,都为之一惊。没想到,这家伙看起来邋里邋遢,喝的烂醉如泥,没想到醉酒状态下,还有如此洞察力,能够仅凭自己的推理,就猜测出赵政是官府之人。见对方已经猜测出了自己的身份,那赵政自然也不好遮遮掩掩,索性大方的承认了。“陆兄果然聪明,一眼就认出了我的身份,佩服佩服。”
“不过我倒是好奇,官府三番五次的来请你,为何拒绝圣上的召见呢?”
赵政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陆行没有理会赵政,而是踉踉跄跄的继续往秀春楼深处走。刚才赵政多给了几十两银子,还挂在账上,有钱了,他得回去把酒喝完。看见赵政跟了上来,陆行一边走,一边瞥了赵政一眼,这才继续说。“你这人比上回来的那老头更顺眼,那我就跟你多说几句。”
“现在的皇帝,就是一个昏君!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蛋!我大夏几百年的基业,就快要葬送在他的手里了。”
“而我陆行,乃是这天底下一等一的聪明人,我岂会陪着一个昏君一起当那亡国奴?”
陆行这话,说的并不避讳,甚至故意抬高了自己的声音。秀春楼里往来的这些顾客和姑娘,听见这话,顿时脸色突变,有些距离陆行比较近一些的,直接就慌张避让,生怕自己和陆行走在一起,受到了牵连。毕竟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要是真被官府的人认真起来的话,随时都可以治他一个抄家灭族的大罪。就连赵政,也不免啧啧称奇,这家伙有一张这种什么话都敢说的嘴,能活到现在,也算是老天开恩了。他跟在陆行的身后,还想要辩解两句,所以继续说道。“可我听说,现在不一样了啊,如今的天子已经幡然醒悟了,不仅提拔了诸多忠良,还诛杀了妖妃,一心勤政为民!”
陆行突然停下脚步,脸色突然变的严肃,扭头看了一眼赵政。赵政还以为自己说动了陆行,可这家伙又突然发疯般的大笑了两声。“哈哈哈,晚了,晚了,为时已晚啊。”
说罢,继续往秀春楼的内部走去。赵政倒是也不着急,能够与陆行交谈几句,也高兴,跟着他后面继续说。“晚了?陆兄为何说晚了?”
“看似提拔了忠良,斩杀了妖妃,但根本未解决实际问题。”
听到陆行说到实际问题,赵政更加来劲了,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敢问陆兄,何为实际问题?”
赵政的话音刚落,陆行已经回到了自己方才喝酒的桌子上。一屁股就坐在自己之前坐过的位置,桌子上的酒水冷菜还在,他也顾不得这么多,直接拿起酒壶,就给自己满上,继续畅饮。“你这人有意思,跟我聊得来,那我便跟你说几句。”
“当前大夏,最大的问题只有一个。”
“那便是匈奴!”
陆行猛灌了一口上好的女儿红,发出一声爽快的大叫,随后兴致来了,继续跟赵政说到。“匈奴的事情解决不了,就算今天高太尉这些权臣都被皇帝杀了,也是徒劳!”
“眼下并州的战事吃紧,匈奴的使臣大摇大摆的来到了京城,听说皇帝被逼的只能送公主去议和。”
“哈哈哈,可笑,可笑啊!”
陆行的嘴里发出一些讥讽的笑声,可一旁身为皇帝的陆行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在陆行的身上投去了一丝欣赏的目光。此人,着实厉害,虽然未在朝堂上担任一官半职,却比朝堂上那些天天喊着忠心为国的官员们要眼光毒辣的多。他这一瞬间,就已经想好了,要如何重用此等能人。赵政一改方才嘻嘻哈哈的脸色,变得异常严肃震惊,凑近陆行,小声的问道。“陆兄,如果皇帝也知道最大的问题是匈奴,并且有心改变,你是否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陆行看着赵政突然变得严肃的脸,也是一愣。一双眼睛,盯着赵政,眉头紧锁,片刻之后,才略带好奇的问。“你……你到底是何人?”
谁知,赵政却是马上一改严肃的表情,嘿嘿一笑。“我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将成为你的伯乐,陆兄不是胸有大志吗,何不抓住这个机会,扶摇直上九万里!”
“相信我,你差的,就是一个机会,日后必定成为一代名臣!”
陆行此刻虽然有几分醉意,但意识还是清醒的,听着赵政的话,他陷入了沉思之中。目光也在赵政的身上来回打量,仔细琢磨。良久之后,陆行似乎做出了决定,咬咬牙,冲着赵政回答。“好,我信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赵政听着陆行答应了自己,脸上顿时露出笑意,喜悦之色挂在脸上。“什么条件,只要陆兄能答应我去见一见当今天子,任何条件,我都满足你。”
听着赵政夸下海口,陆行立刻高看了赵政一眼,不过也仅仅是高看一眼而已,随即便将自己的条件说了出来。“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想请你帮我赎一个人。”
“赎人?”
“对,我……我想……我想替秀春楼里的水仙姑娘赎身,但……”陆行话还没有说完,赵政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嘴角一笑,露出了男人都懂的笑意。好家伙,这陆行果真是牛逼。没钱来人家地盘上吃霸王餐就算了,还想白玩人家的姑娘。赵政也不让陆行将话说完,便一摆手,制止了陆行继续说。能够让男人说出这种话,显然是有损尊严的,所以赵政并不想看到陆行对自己低声下气。“行了,陆兄我明白了。”
“不就是替姑娘赎身吗,这个我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