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支千人队伍在秦硕的带领下,顺着江岸悄无声息的摸了上来。此时林斌也退出战斗,驻足观瞧。他们两人都明白,秦硕所带领的,是一直负责保护太子萧廷安危的禁卫军。从离开京城以来,可以说一直都有禁卫军在萧廷身边保护,而秦硕带着禁卫军出现在这里,也就是说明现在萧廷的身边是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了。一旦战事失利,萧廷就连逃跑的机会都不可能有。“常统领!”
秦硕带着禁卫军来到常正春身边。“殿下吩咐我过来听命,有何安排尽管说来便是。”
虽然秦硕心中较为不屑,但此时正是危急存亡之时,大楚军中同仇敌忾,他也只好按照萧廷的吩咐,来到前线听从常正春的调令。常正春瘪了瘪嘴,皱了皱眉,对秦硕说道。“秦统领,不瞒你说。”
“虽然现在前线吃紧,但还是殿下的安危更重要,还请秦统领立刻前往支援,以防万一……”闻听此言,秦硕先是一愣。随后恼羞成怒的摘下了头盔,阴恻恻的看着常正春。“常统领莫不是在耍我?”
“你向城内讨援,城内兵员不足,殿下派我率禁卫军顶上,你却让我白白顺着江岸跑上一个来回,再回到城里保护殿下?”
别说秦硕不满意,就连一边的林斌也觉得此事荒唐。哪知常正春却并不想多说些什么,而是挥了挥手,呵斥道:“赶紧走,我这里可是马上就要定胜负了!”
“无论是胜是负,都不是你这几个人能左右的,所以殿下的安危更重要。”
秦硕刚准备再说些什么,却被常正春打断。“休要多言,速速离去!”
听到常正春已经把话咬死,秦硕也只能瞪了他一眼,悻悻离去。常正春没有理会离去的秦硕与禁卫军,而是转头对林斌说。“林将军,这北蛮人的意图我已经瞧出了个大概。”
“你先在这里顶上一阵,我这就带人去准备一番,稍后绕过正面战场,等待时机。”
“若是北蛮左营出兵,你就摇旗三下,若是右营出兵,你就摇旗两下,明白了吗?”
林斌点了点头。常正春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林斌,随后带上几百青锋营,还有一杆将旗便顺着江岸而去。中军大帐内的呼衍折罗听着前线探子来报,顿时摸了摸他那光滑的下巴。“嘶……这是何意呢?”
“连禁卫军都派了出来,这便表明了是要拼命,可是又回去了?”
呼衍折罗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本来他打算中军也一同出击的,可听到如此诡异的动态,他便有些犹豫。为将者,最重要的就是“信”这个字。朝令夕改可是难以服众的。他独自一人琢磨了一阵之后方才恍然大悟,一拍手掌自语道:“我明白了!敌军主帅是打算利用这真真假假的调度来迷惑我军军心,让我放松警惕!”
想通以后,呼衍折罗立即传令。“来人,向左营传令,全军出击!支援前营,袭击楚军侧翼!”
传令兵立即出营向左营传令。而左营北蛮军得到命令后一刻也不敢耽搁,直扑前线。此时前线上楚军已露颓势,甚至已经有一些意志不坚的将士想要溃逃,毕竟自北蛮南侵以来,强如御北军,京畿营都难以阻挡他们的脚步,这种恐惧不说刻在骨子里也差不多了。也幸亏林斌及时组建起督战队,才不至于全军溃逃,仅仅是将战线后移了数米。这时的城墙上,关山月目睹这一切也是有些目瞪口呆。没想到对方仅仅一个反扑,就险些动摇了场面上的局势。关山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转头跪在萧廷的面前,向萧廷请战。“殿下,城中已无兵员,臣这就征调城内衙役,班差等,亲自下去支援,定然可以转危为安,绝不使殿下涉身险境!”
萧廷只是张了张嘴,只觉得口干舌燥,也说不出声。于是便微微动手将关山月找到近前来。“……把城内那些酒囊饭袋也一同带下去吧!若是国破,他们自然也不应当苟活。”
萧廷口中所说的酒囊饭袋,便是那些一路难逃的文武朝臣们。可以说这一路上他们不仅没有丝毫作用,还处处养尊处优,遇到事情比他这个太子跑的还快。关山月听罢以后,抬头看向萧廷,眼神中竟有几分悲壮之色。“为臣,遵令!”
随后便走下城头去调集人手。初冬北风萧瑟,淮江江水不停的拍打着南岸。战阵中偶尔还会有“轰天雷”的声音响起,带起阵阵硝烟。虽然林斌率人奋力抵抗,但楚军仍处于败退状态,只能说还没彻底溃败简直就是个奇迹!很快,关山月调集的数百所谓的杂兵,简单的套上皮甲以后也出城迎了上去,此时的战线已经来到了距离河岸不到半里的距离。此时此刻,战事陷入了僵持状态。林斌注意着战场动向,眼看着北蛮军左营与己方人马接触,并被套牢,立刻命令旗手摇旗。已经埋伏就位的常正春见林斌这里摇旗,心中明白此时北蛮军左营空虚,立刻竖起将旗,率兵冲上前去。利索的拔掉辕门前的拒马,骑马冲进敌军营寨当中。看着常正春冲入敌军大营,林斌也算是暂时松了一口气。只不过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下一刻,一阵如雷鸣般的马蹄声传来,林斌急忙转头望去,只见北蛮军右营骑兵不知何时已经冲出营寨,此刻已经近在咫尺!随着右营与楚军相接,楚军顿时死伤惨重!这冲锋的势头无人可挡!血腥味夹杂着空气中灰尘的味道,熏得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就算林斌再自信,面对如此强势的骑兵也被吓得心神俱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战阵中横冲直撞。若是再来上两轮,恐怕己方就要全军覆没了!林斌也顾不得其他,立刻冲着旗手大声嘶吼道:“速速晃起大旗!右营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