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我给您老买点回去吗？”
和他相处久了，肖铭也摸索出一套应对的办法。苏柏寒见被他一直揉来按去的“肉包”忽然学会斗嘴，很是开心，关切地问道：“你身上的纱布怎么回事？”
苏安如抢过正在通话的手机，也顺便打断了肖铭的回复：“爷爷，说说李琳吧。”
苏柏寒抱着胸，嘴撅得像鸭嘴兽：“我不要回答，我不要跟你说话，我给你打电话你都不理我，是肖铭接的，我只跟他对话，”说完，对着屏幕大吼道，“小子，小子，你爷爷想你了，快回来呀……”“那臭老头不跟我说话。”
苏安如把手机塞回给肖铭。看着肖铭的脸，苏柏寒亲切地呼唤着：“真是爷爷的乖孙子，爷爷好爱你呦。”
“少废话，”苏安如用毫无感情的声音对肖铭说，“你问那老头他跟李琳的事情。”
苏柏寒抱着胸，一副生气的样子，完全对苏安如的声音充耳不闻。肖铭用受伤的手举着手机：“苏爷爷，您和李琳很熟吗？”
苏柏寒一张大脸冲到屏幕前：“是你问的还是臭丫头问的？”
“我……”肖铭话没说完，镜头剧烈晃动起来，很快被腾起白色雾气填满：“苏爷爷，您怎么了？”
在肖铭的询问声中，雾气被抹去，熟悉的大脸回到屏幕中央，苏柏寒一脸谄媚的笑容，对着镜头对面说：“老板娘，麻烦这里再来两叠蘸料。”
然后刻意把镜头向下摇，鲜香诱人的关东煮透过镜头仿佛有了生命力一般。苏柏寒毫不客气，张开大嘴，“吧唧吧唧”地吃起来。“你告诉他，吃饭别吧唧嘴，很丑的。”
苏安如凉凉地飘来一句。怕死的肖铭当然不会转述这句：“苏爷爷，请问您和李琳很熟吗？”
“有一句没转述，”苏柏寒将鱼豆腐啃得“嘎吱嘎吱”直响，“欺负你爷爷我老眼昏花吗？”
“她让你吃饭别吧唧嘴。”
肖铭认命地重转述道。随着“哼”的一声传来，屏幕随即变黑。“苏爷爷，苏爷爷。”
肖铭拨回去，十几次后，苏柏寒沾满酱汁的大脸再度出现在屏幕上，“孙子，想你爷爷啦？”
“你让他别闹了，”苏安如说，“问他跟李琳的事，没有空跟他瞎胡闹。”
夹在这一对奇葩爷孙之间的肖铭，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苏爷爷，您和李琳在哪儿见的面，都说了什么？”
肖铭小心谨慎地调整着措辞，生怕老爷子一个不高兴再度挂断电话。苏柏寒一口虾丸一口白萝卜，吃得不亦乐乎：“在哪儿见的？”
苏柏寒苦恼地叉起一块撒尿牛丸，越吃脸越抽抽，“在哪儿见的呢？”
每重复一句，就吃一口，肖铭先后见证了他吃下油炸豆腐、鱼肉山芋饼、牛筋、水煮蛋、蒟蒻、年糕包等。苏安如在一旁沉下脸色：“你去问那老头，他和李琳见面了吗？”
肖铭虽然不解苏安如为什么这么问，还是依言而行：“爷爷，您……”镜头那边大吃大喝的苏柏寒终于露出郑重的神色，拿出一旁的面纸擦掉嘴上的汁水，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关掉了通话。“爷爷，苏爷爷，您这是……”肖铭大叫着，开启无限重播模式。“别打了。”
苏安如劝他说，“他是不会接的。”
“为什么？”
“因为周六那天，他根本没有见过李琳。”
肖铭不解地看着他。“警方怎么知道李琳见过我爷爷？”
“写在她的日程表上。”
肖铭回答。“这是我爷爷的记事本，”苏安如举着手机屏幕上的图片说，“是我拜托在家帮忙照看腊肠的同事拍下来的，我爷爷有健忘症他会把每天要做的事情都写下来，在周六约见李琳的右下角有一个墨点，看见了吗？”
肖铭看着页面上力透纸背，斗大的墨点，心说：“想忽略还挺难的。”
“这是他的习惯，这是事情没做成的印记。”
苏安如说，“李琳的行程表上出现我爷爷的名字，我想或许之前两人约好，李琳突然有事取消了约会，又或者说，我爷爷本来就在帮李琳隐藏什么。”
“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肖铭问道。“谁知道呢，那个老头的脑回路，”苏安如回答说，“或者是为了让自己成为嫌疑人，为了让我不得不接手这个案子，又或者他在以自己的方式帮助李琳也说不定。”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从一开始他就对和李琳的约会三缄其口，表面上配合实际上是在拖延，”苏安如说，“他在帮忙隐瞒着什么。”
肖铭点头同意：“还有李佳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凶手，却对杀害曹江珊的细节一概不知，”肖铭回忆着现场，“能把同学的尸体切成那么多块，而且她几乎就要成功了，这样的心智和体力，很难想象是一个十几岁女孩做得出来的。”
“除非，有其他人帮助。”
苏安如接着他的话题说下去，“还有，孔梦瑶挟持李佳缘后，怎么能让她乖乖地承认自己是绑匪？”
“她用什么威胁的李佳缘，”肖铭说，“这是关键。”
“还有李佳缘的态度，一口咬定人是自己杀的，可是提到母亲就三缄其口，即便知道她失踪了，也不肯谈及。”
“所以，你准备好了吗？”
肖铭问，“我看李云华和你很熟悉。”
“记不得了。”
苏安如挥挥手，走进李云华的病房。＊“李爷爷，您怎么样了？”
虚弱的李云华抓住苏安如的手，泪水不自觉地往下掉，陈勤和孙志飞跟着在旁边抹眼泪。“真是的，一把年纪了还总哭，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林妹妹转世呢。”
苏柏寒不在，陈勤只好接过他插科打诨的功能。“佳缘，佳缘她……”“她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大夫正在给她做全方位的检查。”
实际上，孔梦瑶和李佳缘两个人已经被送到警局，准备接受下一轮的问询。听了苏安如善意的谎言，老人脸上的焦虑稍稍和缓下来一些：“她，她……”“是的，”听懂问题的苏安如回答说，“她还坚持说自己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