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看了赵成峰一眼，摆着手说：“抓人吧，再晚点怕他跑了。”
她面上一本正经的，甚至还有些严肃，但离得近的人都看到她红彤彤的耳垂，就连赵成峰也知道她这是窘迫了。嘿嘿一笑后，赵成峰又跟杜若道了谢，这才跑去季年身边，听他指挥和安排。季年乐得见两人和好，尤其是赵成峰先表达了态度，终于肯承认他的错误，他递给赵成峰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安排人出发去东港弄巷。杜若弄来的地址很详细，季年带人踹开邵大海暂居的房子门，把睡得正香的邵大海逮个正着，他整个人还是懵着的。审讯室里，季年也没跟邵大海墨迹，把所有证据都摆了出来，从杜美婷被害案到贩毒的事。早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邵大海两眼茫然的看着桌上的证据，嘴巴张了张，最后一脸死气的点了点头。他什么都招认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否认的。海洛茵，是过了他的手卖出去的，施雅留下的粉皮本就是账本，指证了邵大海捞了多少钱进口袋。杜美婷，是他谋杀的，施雅在实施犯罪的过程中，他不仅没有阻止，还提出了推杜美婷下楼的意见，并且收买了看到这一幕的周庞。邵大海完了，彻底完了。问及帮他作假的法医是怎么回事，邵大海也招了，说是和对方是在会所认识的，后来被他用海洛茵勾着上了瘾，并且还被他拿捏住了把柄。审完邵大海，季年把这一情况跟局长汇报了下，然后等这边程序走完了，就把邵大海和周庞交给了缉毒队的程队，由他负责审问这两人毒品交易的事情。打完了报告，季年才想起来他答应杜若问的事情，忙给老朋友打了个电话。“你说杜家的那件事，我查到点眉目，杜志一二十多年前曾破产过，听说那段时间他过的很落魄，租住了一间很小的房子。”
听着朋友这话，季年眉头微皱，这事他听杜若提起过，且杜志一做访问的时候，也跟记者提过，网上随便一搜都能搜到这一点，他不明白为什么老朋友会把这点拎出来说。就在季年犹豫着要不要打断老朋友的时候，就听老朋友在电话里轻笑了一声。“你也别急，听我慢慢说，我知道这些内容网上都能搜到，不过有一件事，杜志一从没跟人提过，那就是他东山再起的资金从哪来的。”
季年皱了皱眉，反驳道：“不对，我记得他最早做采访的时候提过，是有人资助的。”
因为事关杜若，季年平时没事的时候，也会私下翻一翻新闻报纸，看看关于杜志一和杜家的一些事，因为这个访问是很久之前的了，他找起来费了点事，所以内容记得也比较清楚。“是吗？或许真的有位好心人资助了他，不过很巧合的是，在杜志一筹到钱准备东山再起的时候，他女儿，哦，也就是你那边的那个法医杜若，曾消失过一段时间。”
“你说什么？”
季年声音猛地拔高了一个音节。“我找到了杜志一当年租住的那个小房子，也找了当初跟杜家挤在同一层楼里的邻居，他们提过，杜若小时候很可爱的，但后来有段时间不见了，问起来杜家两口子的说法也各不相同。”
季年皱着眉又问：“她消失了多久？”
“约莫一年的时间。”
“当时就没人想过报警？”
季年有些不满的问。“人家父母都没紧张过，旁人怎么管得了，而且当时杜家两口子的说法虽然各不相同，但很快就统一口径说把孩子送去老家了，可我查过，杜志一和蔡云乐的父母过世的早，老家的亲戚要么不在了，要么早就没了来往。”
季年脸更黑了，语气都急切了几分：“那杜若去哪了？”
“不知道，查不出来，不过杜志一和蔡云乐肯定清楚，而且，据当时的邻居反映，杜若回来后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从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变得阴沉沉冷飕飕的。”
很明显，杜若如今的性子就是从那时候衍变至今的。季年一肚子的疑惑，可他的老朋友只查到了这么多，其他的事情丁点线索都没有。“老季，不是我不帮你，而是这事过了这么久，且杜家有意瞒着，除非问当事人，不然真的查不到什么了，唯一能确定的是，在杜若失踪一年再出现之后没多久，杜志一就东山再起了，接着一家人也搬走了。”
到了这一步，线索全断了，偏偏知道事实真相的杜志一和蔡云乐，谁也不肯跟杜若提及当年的事情。跟老朋友道了谢，约了时间出来聚聚后，季年挂了电话就去找杜若，把这事跟她说了一遍。“你朋友说的那个时间，应该是我五六岁的时候。”
杜若变了脸色，因为她的记忆是从六岁开始的。六岁之前发生了什么，杜若一丁点都想不起来，而且那一年，她双眼已经能看到人的灵魂，还曾面临过一次危险时刻，之后又听到了父母的那些话。可以说，从杜若六岁到如今，她记得所有事情，但那些事总是阴沉沉的，让人高兴不起来，就好像她的世界一片灰暗似的。“对不起，帮不了你。”
见杜若脸色不好，季年认真的跟她道歉。杜若摇了摇头，安慰他：“这事查起来有难度，我早知道了，只是——”还真应了她一开始的猜想，想要知道当年的事，以及她和神秘人是不是真有联系这一点，恐怕还得去问杜志一和蔡云乐。但一想到杜志一和蔡云乐两人提及二十几年前的事的态度，杜若不由自主的皱紧了眉头。“或者，我让朋友出面，正面调查你的父母？”
斟酌了下，季年提议道。杜若看了他一眼，阻止了季年：“他们不是好糊弄的，你这招不管用。”
上回的事之后，季年就知道杜志一和杜若两人闹僵了，且杜志一明显隐瞒着杜若一些事，就算杜若怎么去问，杜志一都不会透露了。但……季年轻叹了口气，拍拍杜若的肩膀。“这件事，我们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