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峰被季年踹跑上了驾驶座,他瘪着嘴,从后视镜里看了后排座的杜若一眼,一肚子的话想问出口,可转头就见季年坐上副驾驶座,顿时他什么都不敢问了。杜若一只胳膊撑在车窗上,掌心托着腮,早就看到街边季年和赵成峰的打打闹闹,但却没听清两人说了什么,这会注意到赵成峰的哀怨眼神,她漫不经心的看向窗外,却正好瞥见站在佳美门口的范学维。许是察觉到杜若看过去的视线,站在门口的范学维朝她粲然一笑。范学维很斯文,笑起来的模样也很温柔。杜若眨了眨眼,一动不动的看过去。坐在驾驶座上的季年歪着头,自然而然看到了这一幕,他从镜子里瞄了眼车后排的杜若,见她专注的看着范学维,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他不由皱了皱眉。什么情况?她不会对一个嫌疑人动心了吧?这话季年没问出口,反而冷喝了赵成峰一声,“开车!”
莫名其妙被凶了一句,赵成峰委屈的发动了车子。窗外的景色逐渐后退,包括范学维那张耀眼的笑脸,杜若毫不在意,仍旧盯着窗外,只是原先放在范学维身上的视线,此时已经游移到天空中。见她没有盯着范学维一直看的意思,季年这才出声。“你有什么发现吗?”
正在开车的赵成峰差点就脱口而出了,但见季年微微侧过身,目光落在杜若身上,赵成峰闭着嘴,脸色有些阴晴不定。“没有。”
杜若淡淡的说道,自始至终她的视线都在窗外。听她这么说,季年想到拦下范学维的举动,握拳抵在唇边干咳了一声。他解释道:“他现在还是嫌疑人,以防万一,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杜若没应声,在她看来,这话不是对她说的。倒是一边的赵成峰见杜若不应承,觉得她是为了先前的事记恨上季年,不免抱怨了一句。“杜法医,我们季队这是为了你好,你没瞧见网上现在都把你说成什么样了,要是再被人知道你和个嫌疑犯谈恋爱,到时候——”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杜若缓缓转过头来,清冷的双眼盯着他的后脑勺。顿时,赵成峰一个激灵,握着方向盘的手差点一松。“谁谈恋爱?”
挑眉,杜若眉眼中带着不解。被她一个小动作就唬住的赵成峰,一下子卡了壳。季年也是愣了一下,还没回过神就听赵成峰结结巴巴的说:“就、就是……我说,杜法医,范学维对你有意思,你不会没看出来吧?”
杜若眨了下眼睛,她真没看出来。她脸上的茫然太过清晰,赵成峰就是想装看不到都不行。他嘴角抽抽了一会,语中略带同情的说道:“季队,我觉得就算范学维不是嫌疑人,他和杜法医的距离也不会近了。”
季年抿唇不语,心里却是赞同赵成峰这番话的。刚才范学维明示暗示的那么明显,杜若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亏他还有些心虚,才跟杜若解释了那些,结果人家压根不在意。揉了揉太阳穴,季年这下有些明白为什么谭德乐和杨海都那么照顾杜若,原来她也只有工作能力凸出,其他的——还像个孩子。*医院里,武力成百无聊赖的躺在病床上,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输液瓶。他受伤的事没通知家里人,所以这会床前一个人都没有。哗啦——房门开了,范学维拎着保温饭盒走了进来。“刚才警察去佳美找我,所以晚了点。”
范学维见输液瓶里面还剩大半输液,稍稍松了口气,走过来把保温饭盒放到床头柜上。“我从医院食堂买的,挑了你喜欢的菜,不过医生不许你吃辣,所以都是些清淡的菜。”
武力成对吃什么没意见,他只是不愿意见范学维。“你怎么又来了?我说过,我想一个人静静。”
合上眼,武力成用行动表示不愿看到范学维。范学维并不气馁,拖过椅子坐下,“唐小宝死了,我听警察说的,原来他叫唐宋。”
武力成仍旧动也不动,甚至呼吸都没乱过,平静的好像睡着了一样。见状,范学维轻叹了口气。“你不想提唐小宝,我就不说了。”
知道他对什么有兴趣,范学维缓慢的说道:“我抽空去看过蒋小雅,她挺好的。”
果然,提起蒋小雅的时候,武力成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尽管他依旧没睁开眼,可范学维知道他心里是在乎的。“只不过,她不愿意配合调查,警方那边什么都没问出来。”
稍作停顿,范学维补充了一句,“我觉得警察还会来找你的,她这次确实过分了,你都受伤了。”
“我这点伤算什么?”
咬紧牙关,武力成有些泄气的说:“你走吧!等我出院,我就辞职,以后咱俩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为什么?”
范学维抿着唇,脸色也不似平时那般柔和,“因为蒋小雅?就因为她让你离我远点,你就要听她的话?武力成,你什么时候这么听她的了?”
“是我欠了她的。”
侧过头,武力成缓缓睁开眼,却不朝范学维的方向看去,“我也对不住你,所以——”“所以,你就要为了她,断了和我的联系?”
范学维冷笑着反问了一句,“武力成,你可真成!我们认识多久了?你怎么就能说这种话?女人是你的,我,你就不要了?”
武力成翻了身,背对着范学维再次合上眼,表现的非常明显。范学维被他这副样子气到了,径直站起了身,椅子发出拖动的刺耳声,他一言不发转身就走。砰。病房门被狠狠的摔上了。武力成闭着的眼睁开了,眼底却是一片复杂之色。走廊里,临时藏到隔壁房间的季年、赵成峰和杜若三人相继走了出来。赵成峰一脸惊骇的看向季年,嘴巴张的大大的。“这两个人刚才的话,我怎么听就跟谈恋爱分手似的?他们俩,他们俩不会是……”不会是什么,赵成峰没明说,但季年和杜若都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