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西装笔挺的马国全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着放在腿上，脑袋微微耷拉着。这与先前季年去贸易公司询问的时候完全相反，那会的马国全是紧张的，言语间尽是闪闪躲躲。而现在，他显然是冷静下来了，并且打算一直保持沉默。在隔壁的观察室里，季年和林文浩并肩站在单面玻璃前，对于换了个人似的马国全，两人丝毫不觉得意外。“搜查申请令还没下来吗？”
林文浩双手环胸，转过身看向季年，“对了，刚才杨海来电话，杜若知道咱们要去马国全的家，说要一块跟去。”
“杜若？”
杜若冰冷的眼眸，一瞬间在季年脑中一闪而过。季年的表情变得犹豫，“她主动提出来的？”
“嗯。”
林文浩答得不以为意，“难得她主动开口，就让她跟着一块去吧！”
斜了眼林文浩，季年没有反对，“成峰去拿搜查令了，一会他带队，你和杜若随行。”
“好。”
林文浩笑着应下，但想到马国全抵抗的态度，他笑容淡了不少，“这边你打算怎么办？”
摩挲着手指，季年勾了勾嘴角，他还没吭声，赵成峰突地推门走了进来。“季队，搜查令下来了。”
“出发。”
季年拍了下林文浩的肩膀，“现场那边交给你了。”
林文浩郑重点头，跟着赵成峰一起出了观察室，两人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就见杜若从法医科的方向赶过来。“杜法医？”
赵成峰对杜若还有些敌意，见到她不禁皱起眉头。林文浩忙开口：“杜若会跟我们一块出发，她跟我上痕检的车就行。”
说完，林文浩又问杜若，“没问题吧？”
点点头，杜若表示她没意见。赵成峰皱了皱眉，看了眼林文浩，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但在察觉到杜若冷淡的看过来时，顿时什么话都咽回了肚子里。就在林文浩杜若一行人赶往马国全家中时，小李把拿到的名单交给了季年。“季队，我跟马国全的秘书打听了下，在尹歌身上找到的袖扣和王主任身上的胸针，都是他们公司两年前的纪念款，只出过那一批，只有老员工才有资格佩戴，这是当初拿到纪念款的员工名单。”
小李边说边指出名单上马国全的名字，“我还查了他们公司这两年的活动照片和视频，凡是有马国全出现的大型活动中，从未出现过这款袖扣。”
早就预料到的结果，季年冷冷的勾起唇角，稍一抬头，带着凉意的目光透过单面玻璃落到正沉默的马国全身上。“对了，尹歌生前订的那对情侣表，因为时间太久了，店里记录不全，但他们总公司那边还有记录，我让他们找到记录发传真过来。”
翻到名单最后一页，小李指了指其中一行，“这有尹歌当时留的备注，是她的字迹，上面还有马国全的名字。”
现在所有证据都指证马国全就是尹歌的神秘男友，可马国全在提起尹歌时讳莫如深的态度，反倒更引人深思，不得不怀疑他和整个案件有关。收拢手上的资料，季年冷声说道：“走，审讯马国全。”
小李抱着笔记本跟在季年身后进了审讯室，直到两人落座，整个过程中马国全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疑虑的瞥了眼季年，小李见他胸有成竹，渐渐的一颗心也安定了下来。“姓名？”
小李率先开口。马国全转了下脖子，视线定定的落在季年身上，沉默了两三分钟后，他突然冷笑了一声。“马国全，男，36岁，这些你们不是都知道吗？”
听出马国全话里的嘲讽，小李微微皱眉，但还是依流程把他所说的记录下来。“那说些我们不知道的。”
迎上马国全的视线，季年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一下，“你和尹歌是什么关系？”
本以为提起尹歌，马国全会抵死不认，或是像先前在他办公室那样慌张。可季年问完了话，都不见马国全有所反应，那平静到面无表情的模样，让人捉摸不透他为什么会前后判若两人。沉默了半晌，马国全忽的叹了口气，语调悠长且缓慢的说道：“男人和女人，能有什么关系？”
“你这是承认曾经和尹歌交往过了？”
季年皱眉，他觉得马国全的态度太过反常了。马国全抿了抿唇，“我没这么说过。”
一瞬间就反了口，马国全不配合的态度，让季年和小李同时皱眉。注意到两人皱眉的小动作，马国全突然扯着嘴角笑了。“你们不是警察吗？不是擅长查案吗？那就查吧！”
换句话说，想从他这里听到实话，那是不可能的。“马国全，你这是什么态度？”
小李最先沉不住气，手一停，忍不住的想拍桌子。季年拦住小李的手，深邃的目光注视着马国全。马国全根本不畏惧季年的视线，他脑袋一偏，嘴角边的弧度扯得更大了几分。“别唬我，我现在又不是来配合调查的，没有义务玩你问我答的游戏。”
两手交扣，马国全翘起二郎腿，“想知道什么，你们就自己去查，在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前，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先前马国全给人的感觉是个胆小鬼，所以他坚持不配合的态度，倒让季年和小李有些意外。拈起桌上的名单和袖扣照片，季年沉声问：“那你怎么解释，刻有你名字的公司纪念袖扣在尹歌胃里发现这一事实？”
马国全似乎早有准备，“袖扣？公司发的袖扣我有很多，你说的那个款，我刚拿到就弄丢了。”
他话说的十分生硬，听的季年想要发笑。“尹歌生前曾订制了一对情侣表，这是她当时订单上的留言，上面可有你马国全的名字，你还想否认你们两个两人的关系？”
挑高眉毛，季年又拿出订单和手表的照片。这是马国全没料到的，他怔愣的看着季年手中的证据，惊愕过后嘴边露出一抹苦涩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