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翻完了马国全的资料，却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杜若眸光闪了闪，不由抬头看向桌边的季年。而此时，季年正直勾勾的盯着她，那样子有些全神贯注。挺直了腰，杜若沉默的对上季年的视线，结果是季年再一次败退。很快，他就收回视线，略显尴尬的干咳了一声。“你在看我。”
杜若实话实说。季年呛了一下，咳的更厉害了，连脸都涨红了起来。“我……”他头一次支吾起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摸了摸脸侧，杜若稍稍歪了下头，“我脸上有东西？”
杨海买的肉包子，馅多皮薄味道好，她刚才一时贪嘴吃了不少，可能是汤汁粘在了脸上。想到这儿，杜若慢条斯理的扯了张纸巾，然后擦了擦嘴角和脸侧，见纸巾依旧，她纳闷的目光瞄上了季年。季年突然觉得，杜若的眼神挺好懂，而且这感觉挺奇妙。“我刚才是在想事情。”
怕她继续误会下去，季年随口扯了个理由，眼中却是带着笑的。因为这样执着一件小事的杜若，有些呆萌，很可爱。杜若没有再计较，而是把马国全的资料整理放好。“他的资料很少。”
杜若脸上露出淡淡的嫌弃。季年拖过椅子坐下，“那当然，他只是个报案人。”
瘪瘪嘴，杜若有些不认同。尽管她的表情很细微，但还是被季年捕捉到了。“说说看你的想法。”
想到杨海对杜若的评价，季年耐着心鼓励她多开口。杜若垂下眼皮，玩着手指不吭声。她这副特别明显的拒绝模样，和她冷冰冰的样子完全不同，惹得季年差点笑出声。“不能说？”
季年循循善诱。“我是法医。”
停顿了几秒后，杜若怕季年听不懂，又补充一句：“报告已经出了。”
季年先是一愣，随后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是怀疑谁不归她管，季年嘴角翘了起来。“你还挺有意思的。”
想法简单又直接，表达方式更是连个弯都不拐。这样的人，也难怪会被人暗中嘀咕。杜若不解的眨了眨眼，她常被人说冰冷，大部分人在和她相处之后避之不及，今儿倒是一反常态。“你也挺有意思的。”
杜若说的一板一眼，但看季年的眼中稍稍回温了一些。瞬间，季年笑出了声。“叩叩——”敲门声响起，紧接着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林文浩一脸纳闷的走了进来。扫了眼杜若面上的冷淡，再看看季年脸上还没收回的笑，林文浩更好奇了。“你们在说什么？外面都能听到你的笑声。”
林文浩问的是季年，三个人中就属他俩关系好，不仅同事多年，也算得上是老同学。季年避而不答，忙着给两人做介绍。“杜法医，这是痕检科的林文浩，文浩，杜法医你见过了。”
林文浩点点头，朝杜若伸出一只手，“你好，杜法医，我们先前见过了。”
“你好。”
轻握了下林文浩的手后，杜若松开的同时看了一眼季年，“以后叫我的名字，杜若。”
“杜若。”
季年识时务者为俊杰。杜若点点头，等了几秒也没见季年继续说，她不由板起了脸。“有事再叫。”
这意思就是不能乱叫了。林文浩看了眼季年，正巧季年也看了过去，两人不由相视一笑。“我倒是有件事要说。”
一手搭在季年的肩膀上，林文浩正色，“头骨和铁锹上的泥土苔藓证实来自同一个地方，但肃田市街边花圃就有这两样。”
杜若没什么反应，倒是季年了解林文浩，如果没发现，他不会特意跑这一趟。“别卖关子了，快说。”
撇开林文浩的手，季年催促道。林文浩笑了笑，“我在铁锹上发现了一种草，这种草只有郊外新开的花鸟市场附近才有，所以——”“我马上带人过去。”
季年边说边往外走。“我也去！”
林文浩在后面跟着叫。杜若虽然没说话，但从她步履匆匆追上两人的行为来看，显然是要和他们同行的。好消息是，一行人刚到郊外的花鸟市场，负责审讯孙胜的赵成峰打来电话，孙胜在精神科医生的帮助下恢复正常，并且说出了挖到头骨的地点。可季年还没来得及跟同行的人说出这点，就见杜若直直的朝着九点方向一颗大树下走去。林文浩看了眼季年，季年朝他点点头，然后林文浩追上了杜若。“怎么了？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啊？”
林文浩走到杜若身边，跟她保持着半臂距离。杜若没否认，她始终看着大树下半人高的草，眉心却突然皱了起来。一直在旁边观察她的林文浩，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出来。又走了近十米的距离，杜若突然伸出手挡了林文浩一下。“前面就是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季年已经带人追了上来。“不过——”抬手指着树下，杜若目光幽深，“除了头骨，那什么都没有了。”
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大树还有十几米的距离，加上野草长势茂盛，肉眼根本就瞧不出什么异样来。所以，杜若这番话一说完，侧身而站的林文浩率先一脸惊奇的看着她。就连追上他们，在两人身边经过的季年，也朝着杜若投来疑惑的视线。“杜若，你眼神那么好使啊？”
看着季年带队过去了，林文浩站着没动。“这儿没我的事，我到车上等。”
杜若没接林文浩的话题，转身往车上走。林文浩本想追上去，但已经走到树下的季年正在招呼他，他只好快跑了过去。警车上，杜若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悠闲漂浮的白云，以及干干净净的草地，没有一丝惹人不快的东西在，让她意外的放松了许多。突地一道人影站到了车窗前，强壮的身躯结结实实遮挡了杜若的视线。她微微仰起头，就看到季年那张黑沉沉的脸。“你看到了什么？”
季年眸光如炬，嗓音低沉且压抑，“为什么你人都没到，就知道那里面是空的？你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