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涟漪打眼一打量楼云溪的装扮,半点没有了在陈英面前的低身下气。“你是什么人,在九重山上还戴着面纱,装什么神秘?”
楼云溪讪笑道:“我初上九重山,就想四处看看。据说九重山上有一棵神树叫灵犀木。它用途颇多,我想找找看。”
“快走吧,灵犀木生长在天阙殿里,那可不是你能瞧见的东西。得亏你遇上了我,我对九重山熟悉得很,否则你在这儿找一夜也不可能找到。”
从她眼底透出的讥讽和轻蔑清晰可见。要不是楼云溪早知道她是这幅德性,恐怕得和两年前一样与她口战一番。但她现在已经不想和乔涟漪起争执了。楼云溪笑了笑,道了句“多谢提醒”便转身离开,还走得比谁都快。能不走得快吗?她可亲眼见乔涟漪为了配出药方拿活人试药,不离远点待会儿这颠婆发疯波及到自己怎么办!休息一夜过后,楼云溪的精神恢复了大半。浅心来敲门:“楼姑娘,您醒了吗?该去宴宾台了。”
“这就来。”
楼云溪刚走出屋子,裕丰就送上了一个热腾腾的白面馒头。“师叔,拿着路上垫肚子。”
他双眼还发着昨日楼云溪画完大饼后未散去的光,此时此刻他就是无比贴心的十二时辰尽心尽力小跟班。楼云溪拍拍他的脑袋,“要跟师叔一起去吗?”
裕丰激动道:“我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楼云溪扭头看向浅心。选拔考核能不能让随行人员一起她比较清楚。只要浅心不反对,裕丰过去也没什么大问题。浅心唇角微提:“可以。”
“好哎!”
裕丰兴奋地原地一蹦三尺高,往自己怀里也揣了个馒头就跟着楼云溪去了宴宾台。天色尚早。楼云溪到达宴宾台时天边才泛起鱼肚白。不少人都站在一旁打着哈欠,不过有了昨晚的药膳加持,今日呕吐和面色青紫的人倒是不多。裕丰东看看西瞧瞧,视线最后落在了前方的陈英身上。“那位姑姑好生威风。我看大家昨日也都十分敬重她,她一定有了不得的本事。”
楼云溪认可地点了点头,“论起来,你该叫她……陈英奶奶。或者太奶奶。”
长生,应该也算一种本事罢!裕丰刚咽下去的一口馒头哽在了喉咙里,一时竟觉得这吃食好噎。“师叔你看,那不是昨天那两个人吗?”
裕丰很快又发现了乔定元和乔定新两人,眼底毫不掩饰地蹿起了火苗子。“打不过人还颠倒黑白,一点大男子气概都没有,我最瞧不起这种人了。”
“那两位是澧水国的皇子,至于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就是澧水国帝姬,也是上一任圣女。不过她和我有仇。”
楼云溪双手环胸说道。“什么仇?”
“她圣女考核的时候装神弄鬼被我揭露了,害她的圣女才当了一年就被迫离开了天阙殿。我寻思她应该挺恨我。”
裕丰觉得手里的馒头更噎了。裕丰问道:“那她身边的那位是谁?”
在乔涟漪身边还站了一个女子,她看起来年纪不大,才十四五岁的模样。甚至没有乔涟漪高。小姑娘脸蛋只有巴掌大,一双圆溜溜的杏眼却格外水灵。裕丰就算站在人群之外也一下子注意到了她。楼云溪迟疑了下,“那位我倒是不认识。兴许也是澧水国的帝姬。”
她低头看了裕丰一眼,笑道:“小姑娘长得粉雕玉琢的,模样倒是不错。你喜欢?”
裕丰的脸上突然飘起了两片红霞,“师叔你别胡说!我只是觉得在场的小姑娘里她的模样最出挑,没别的意思。”
楼云溪会心一笑。那位正值豆蔻年华,面容又着实漂亮,在一众待选的女子中都脱颖而出,裕丰看着心动也不奇怪。澧水国的风水不一样养品德,但一定养人。不论是乔涟漪还是那位妹妹,打眼一瞧都知道是个美女。裕丰如今情窦初开,看到美女心动是很正常的。“那你觉得是师叔更好看些还是她更好看些?”
楼云溪故意打趣道。裕丰不假思索道:“当然是我师叔更好看。”
他顿了顿,又红着脸补充道:“只不过我更喜欢她那种样貌的女子。”
楼云溪点了点头,“那你还真是客观公正。”
裕丰抬头看向乔涟漪身边的小姑娘,没想到她也正好朝这边望来。两人视线在空中相对,小姑娘发现他在看自己,更是眉眼一弯,冲他抛出了一个极可爱的笑容。裕丰顿时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加快了。只可惜下一秒小姑娘就被她身旁的乔定元扯回自己身边,两人再没视线交集。乔定元:“看什么呢?”
乔涟绣捂嘴笑道:“那有个小少年,看起来呆呆的。一看就是好骗的样子。”
乔定元回头看了一眼,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你说的是那个穿着灰色麻衣的人?”
“是啊。”
乔涟绮道。乔定元铁青着脸道:“昨日就是他打了我,那小兔崽子我还没跟他算账呢!也不知他是谁家的侍从,竟还真给他混上山了。”
面对哥哥的愤怒,乔涟绣却不以为意。“管他们是谁,如今重要的是选圣女,其它事暂时放一边去罢。皇姊你说是吧!”
乔涟绣亲昵地挽住乔涟漪的手臂,半身都倚在她深桑,看起来十足地小鸟依人。乔涟漪道:“涟绣说的对。她小小年纪都知道事情轻重缓急,你们却只会惹事,没事也多跟她学学。”
乔定元还想再说,但这时陈英已走了过来。乔涟漪立即低声呵斥道:“快住嘴!”
再让陈英姑姑听见他们出言不逊,她昨日做的事情可就都白忙活了。陈英一出现,现场低声细语的人就都静了下来。她今日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手里拿着的是昨日教训过乔定新的戒尺。乔定新一看到那尺子就感觉背后的疼意又漫了上来。这时两个衣裳同样干净简单的侍女端着一盆清水上前,将水盆放入了高处的一处石桌里。陈英启唇,一板一眼道:“诸位都知道这是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