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听了,只抱着崇飞的手臂,低垂着头,红脸道:"崇飞哥哥,我的心早就属于你一个人,即使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我也不会怪你的!"
崇飞抬手为月儿拂去还贴在脸上的一抹乱发,含笑道:"月儿,我答应今生今世好好照顾你的,如果因为我伤害到你,即使你可以谅解我,我却不能谅解自己!" 崇飞说罢,又四下望望,只见莽莽山林都笼罩在雾色迷蒙之中,无奈之下,正欲拢着月儿,就地休息,等待天明雾散。 却见在前方处,雾气翻卷,那女子的娇笑之声,又传了过来。 崇飞不知对方底细,心里不免戒备,急忙起身挡在月儿前面,冲那声音处,深鞠一躬道:"崇飞在此谢过前辈搭救之恩,不知前辈仙居何处,它日崇飞定亲往拜谒!" 那女子又是娇笑连连,也不说话,却听得男子低沉声音说道:"陆崇飞,能经得起我千年灵香迷惑的,世间罕有,老夫信你是一条真汉子!既然你欲见老夫,那就随我来吧!" 说罢,那雾里的男女,笑声不绝地去了,崇飞听到对方叫出自己名姓,心里暗奇,把月儿扶上马,自己牵着,沿着声音的方向,一路紧随。 二人穿山越岭的走了半晌,月儿心里不免担心,悄悄探身与崇飞道:"崇飞哥哥,这二人奇怪,神秘的很,虽说救了我们,但必定不知底细,不如我们还是别跟着他们,偷偷溜掉算了!" 崇飞微笑着摇摇头,正欲说话,却听得雾里那女子又一阵阵娇笑道:"嘻嘻,这小丫头有些怕我们,要偷偷跑了呢!" 那男子也哈哈笑道:"没想到柳仙的那一点道行,还生出这样一个小鬼头,倒也有趣!哈哈!" 月儿听了,更是吃惊,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见自己的注意被识破,只得仰头道:"哼!我是柳仙的女儿,我爹自会在仙域之中,保佑我,我的身边还有崇飞哥哥保护,我才不怕你们呢!" 那二人听了,更是笑声不断,道:"哈哈,小丫头果然有些胆识!你不怕就好,不怕就好!" 崇飞与月儿随着那声音又走了一段,过了一片丛林,只见前面出现一座石桥,桥下面,雾气蒸腾,看不清楚,只能听到哗哗的流水之声。 过了石桥,前面出现几丛湿漉漉的芭蕉,芭蕉之后,显出一处幽深,静谧的篱笆小院,男女的声音到了院子,嘎然止住。 崇飞牵着马,走到门边,正想扣门,门竟然自动打开。 崇飞知道那对男女,定是隐居山林的世外高人,也不奇怪,直拉着马进来。 走到院中,只见满院的花花草草,相映成趣,在雾色之中,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崇飞把马拴在篱笆上,拉着月儿,沿着用水底五颜六色的石子铺就的小路,直走到矮门口,躬身施礼道:"今日,晚辈冒昧前来,打扰二位前辈的清修,还望老前辈见谅!" 屋里一人哈哈大笑,而那扇门,应声而开。 崇飞踏步进去,只见屋中甚是俭朴,正对门,香案之上摆放着一尊圣像,旁边,放着一张竹桌,几把竹椅,那竹椅之上正端坐一人,白发高挽,银髯飘洒,双眼微合,长眉凌翘,身穿一见布衣大氅,手里端着一个茶杯,正悠然自得的品茶。 崇飞一见,正如天神一般,赶紧上前拜谢。 那老者淡淡一笑,冲崇飞挥挥手,示意他二人坐下,道:"陆总舵主,老夫退出江湖几十载,从未与外界之人见面,今日老夫只觉得与你有些机缘,才破例一见,还烦劳陆总舵主出去后,不必将见到老夫之事,对外人说起,老夫就万分感谢了!" 崇飞听了,赶紧起身拱手道:"崇飞明白前辈所说之意,此事定不会与外人提及,打扰老前辈清修!" 老者又是哈哈一笑道:"陆总舵主有君子之风,老夫自然信你!" 二人正说话间,柳月儿觉得精神好些,便不理他们的客套,只起身在屋里乱看。 只见在左侧的竹墙上,挂着一副棋局,没有棋子的地方,露出一个个圆洞,她好生奇怪,过来将棋子抠出,又露出一个圆洞来,她想了一会儿,转头问那老者道:"老人家,你这棋局挂在这里,怎么下啊?不如我帮你取下来吧!" 老者哈哈一笑道:"这是我与老妻闲暇之时,偶尔对弈之用,你不知其中妙处,若取下,便会少了许多乐趣了!" 柳月儿更觉好奇,转身来到老者旁边,将自己抠下来的棋子递给他道:"老人家,你是怎么下棋的?你下给我看看吧?" 那老者接过棋子道:"这棋说来简单,只不是如你这样,抠下来,再按上去的!" 正说着,眼睛笑对着月儿,单手一扬,那几枚棋子,瞬间,又飞回到原处。 柳月儿只惊得"呀!"大叫一声,把小嘴张的老大,定在那里。 那老者所坐之地,距离棋盘足有两三丈,老者竟看也不看就同时将三颗棋子又扔回原先的洞里,而那棋子落入洞里,竟然还完全没有声息,如此的控制力,另崇飞也是吃惊非小。 二人正自发愣,那老者又笑呵呵的道:"此棋叫作飞鸳逐凤棋,乃是我的老妻,怕我犹豫伤身,自创的一个棋局,它的下法与一般棋局并无二制,只是起子,落子之法就大大的不同了!" 说着,伸手一抓,只见棋盘里的一个小卒凌空飞出,确如一只鸟儿一般,翩翩过来,落在他的手里,他顺手一丢,那枚棋子又翩然飞了回去,如小鸟归巢一般,落在向前的洞里。 柳月儿看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激动之余也忘了礼数,一把拉住老者道:"老人家,以前家父曾经教我下棋,却远没有这样有趣!要不,你教教我吧!" 老者又是大笑道:"那柳仙是最古板,墨守陈规之人,自然不会想出这样刁钻古怪的棋局来整人的!不过,这种玩法,就是我想教你,也需练习二十载寒暑,你肯坚持吗?" 月儿听了,嘴里抽了一口凉气,赶紧转身回到崇飞边上,不再言语。 崇飞听到此,冲老者一拱手道:"老前辈功力深不可测,令崇飞拜服,又听你所言,对白阳真人至为熟悉,但不知老前辈如何称呼?又为何隐居于此?" 老者又是哈哈一笑道:"那柳仙虽然贵为真人,在我面前,也只是一个后生晚辈,难道他未曾和你说起过千年灵香之事吗?" 崇飞听罢,不觉心里一抖,暗自吃惊道:这位老者如果真是那个人,几十年前就已经被元朝庭抓获,凌迟而死,如今,怎么会在这里的呢? 他正迟钝间,只听得屋后,有女子娇笑之声传来道:"嘻嘻,你又在这里说我的坏话!看我一会儿能饶过你吗?" 话音刚落,一人推开后门,轻飘飘地转身进来。 崇飞与月儿不由得抬头望去,只见进来的那个女子,上身穿一件盘着五彩蝴蝶扣的绸衣,下面一条月白色,绣着荷叶边的长裙,眉如青黛一抹,目似幽潭凝波,唇若春红两瓣,香腮如雪,乌发堆云,鬓插两朵绒花,正是笑里有酒闻者醉,行时挟风柳含烟。 那女子刚刚进屋就过来拉着老者不依不饶道:"好你个石头,我为了你钻研这棋谱,费了许多心血,你竟然说我整你!好吧,我现在就毁了它,再不让你玩了!" 说罢,众人来不及反应,只见她双手一挥,那棋盘上的三十二枚棋子都纷纷飘飞过来,就似几十只蝴蝶翩翩停在那女子的两臂上。 那女子轻轻一抖双臂,所有棋子已经垒在一处,托在掌心,她一声娇喝,那几十枚棋子,迅疾如电,向棋盘飞去。 那劲力与速度,打在棋盘上,别说棋盘,就是后面的一面竹墙也不保了!崇飞与月儿都是吃惊,又阻止不了。 正在此时,只见一股极强的暗风袭来,把那棋子硬生生地包裹作一团,推到了棋盘处,缓缓转动,随后,一枚枚棋子,各个相接,飞向棋盘的洞中。 不大一会儿,一盘棋已经摆好,一子不差。 崇飞与月儿,彻底看得呆了! 却见那女子只管撒娇卖萌地要毁了那棋盘,被老者哈哈大笑着,紧紧拉住。 月儿见他们年龄悬殊如祖孙一般,而那般亲昵,又觉不像,一时糊涂起来。 忙走过来,一把拉住那女子,正欲说话,只觉得异香扑鼻,她不由得匐在女子肩头细细地闻道:"仙女姐姐,你的身上是用什么花儿熏的?怎么会如此沁香扑鼻呢?" 那女子拉住月儿的手,望着老者娇笑道:"你看这个小丫头竟然叫我姐姐呢!如果这样,你岂不是成了我的老爷爷了!嘻嘻" 那老者拉着女子冲着崇飞与月儿道:"这是我的老妻,虽然容貌依然,但论起年龄来,作你们的祖奶奶都不为过呢!" 月儿听了,更觉吃惊,道:"我的师父驻香子,也是八十高龄,看起来,只是中年,她应算最擅长驻颜之术的仙人了!如今,见到了姐姐才知世间竟有这永葆二八妙龄之术!" 说罢,也不管许多,只搂住那女子的肩,缠着要学这满身异香与她的驻颜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