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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昨天半夜里偷我家柴火?(1 / 1)

十一月初一,夜色如墨,北风刮过来,似乎要把代二狗都卷起来。

代二狗裹了裹身上布满补丁的破棉袄,继续行走在黑夜里,他要赶着给他年逾六十的爹去请村医。

乡村的路,本身就难走,又下过雨,泥泞不堪,就算是白天也要小心翼翼,更别说是晚上。代二狗缓慢的走着,夜实在太黑了,他叹了口气往前望了望,看见前面大伯家房子里亮着灯,他走到大门口,没敢出声,借着微弱的光看见大门口的对面有一垛黄豆杆柴,伸手朝柴火垛深处掏了一把干的黄豆杆,又掏出怀里的火柴,点燃豆杆,照出个亮儿,趁着亮,也顾不得路滑,急忙的往前跑向村医的住处。

刚到村医处,一大把的豆杆也刚好变成灰烬,再差一点都要烧着手指头了,代二狗拍拍手上的灰,轻轻的叩响了村医的门:“乐土叔,睡了吗?”

大概过了三四分钟,才听见堂屋吱呀呀的开门声:“谁呀?这么晚了”

代二狗有点不好意思,忙把口袋里的土烟掏出来,塞给村医乐土:“乐土叔,这么晚又把您叫起来,真是对不住,我爹他今天又严重了,咳得上不来气,您赶快看看去吧”

村医乐土把披着的棉衣赶紧穿好,急忙弯下腰提起鞋子,回到屋里拿起药箱,起身便和代二狗一起向门外跑去,刚到门口,脚下一滑,村医乐土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摔了一身泥,吃痛着骂骂咧咧:“天这么黑,啥也看不见,你小子都没带个手电筒来吗”

代二狗赶快扶起村医乐土,用手擦拭着他身上的泥土,连忙道歉:“对不住对不住,乐土叔,您没事吧?”

村医乐土爬起来,扶着腰,身上的泥浆顺着棉衣的边边流下来,流到了鞋子上,代二狗更加窘迫和内疚了。

村医乐土的婆娘听见门口的动静,从堂屋拿着手电筒快步走出来,一边将手电筒递给代二狗,一边拍了拍乐土“快去吧,衣服回来再换,人要紧。”

代二狗谢过之后便和村医一起快步走着,乐土又问:“你小子天这么黑不带个手电筒,黑灯瞎火,坑坑洼洼,你怎么过来的?”

代二狗还没来得及回答,便看见前方大娘在大门口准备关门,大娘听见脚步声,特意在门口磨蹭了一会,一看是村医乐土和代二狗,说:“这么晚了干嘛呢不睡觉,你爹又不舒服了?”

代二狗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大娘见状不乐意哼了一声,把大门狠狠关上。代二狗又沉默了一会突然说:“乐土叔你问我为啥不带个手电筒,我们家手电筒去年坏了以后就没买新的。”

乐土怔了一下,也没再吭声。

代二狗的爹代胜到今年已经病了十一年了,成年累月的吃药,让他的身子骨瘦如柴。村医乐土和代二狗进屋的时候,代胜正咳得厉害,上气不接下气,感觉立马要窒息。乐土连忙打开药箱,找到一瓶药,打开瓶子,倒出了三粒,给代胜服下。

“没按时吃药吧,说了多少次了,按时吃”村医乐土有点恼怒,代二狗在旁边耷拉个脑袋不说话,用脚来回踢着地上的土坷垃。

代胜缓了一会说:“乐土老弟,我没事,你看这么晚了孩子又把你叫来,真是让你费心,这天也不早了,可别打扰你休息,我让孩子送你回去。”

代二狗把村医乐土送到门口:“平时不严重他总认为他没事,严重了吃两粒,药没了也不说,就硬挨着”

村医乐土打开药箱,把刚才那瓶药拿出来,递给代二狗,“拿着吧”代二狗也没有推辞,说了句谢谢乐土叔。

村医乐土手电筒的光慢慢的也从代二狗的视线里消失,代二狗把大门关上,刚走到堂屋门口,一直鞋子砸了过来,代胜又发脾气了,他指着代二狗吹胡子瞪眼骂的难听至极“如果不是你这个崽子,老子不知道能娶多少漂亮女人,老子如果过得舒坦了,还会有这病吗,你妈跑的时候怎么没把你带走?你给老子滚蛋!”

代二狗好像没听见一样,进屋去,直接钻进里间睡起觉来。

天才蒙蒙亮,代二狗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去后山地窖里拾上来一箩筐土豆,用水冲洗干净,分成两类,品相好的煮了他和他爹代胜吃,上面有斑斑点点,煮了给猪吃,今年养的这头猪长得挺肥,再过一个多月,就可以宰掉准备过年。想到过年可以吃到猪肉,还可以把剩下的猪肉卖掉换钱,代二狗越想越开心,充满了干劲。

代二狗把冒着热腾腾的早饭端给他爹代胜,说起早饭,其实也不过是两个蒸土豆和稀饭煮土豆,代胜看见桌子上的早饭冷哼一声:“你小子是不是把我当猪喂?”

代二狗也不说话,放下早饭后就直接出去,蹲在大门口,端起自己的那碗,大口大口的吃起来,仿佛碗里不是土豆,而是一碗极其美味的佳肴。吃完第一碗,代二狗正准备再盛一碗,隐约间他听见村子里有吵闹的声音,不由得好奇起来,放下碗筷,悄悄地溜着墙根往村里走去。

“谁家有娘生没娘养的崽子,昨天夜里偷我家柴火?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老娘的眼睛,这柴火它少一根我都知道,什么玩意,还得了,下雨了柴火湿偷柴火,怎么,以后没钱的话还要来偷钱,可真没教养啊…”代二狗的大娘文秀掐着个腰,一蹦多高的在大门口叫骂,口水吐沫星子都喷出老远。

围观的人不少,却没人敢搭腔,都知道这代二狗的大娘文秀可不是好惹的茬,没人愿意得罪她,村医乐土的婆娘听她骂的难听,实在听不下去:“文秀,一把柴火的事,这么骂,搁不当,消消气啊”。

文秀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更不乐意了,手指着乐土的婆娘“合着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偷的不是你家的柴火你不心疼啊,你瞧,这底下掏了多大一个洞,这怎么不把这一垛拉回家去?怎么,你听不下去,你是不是做贼心虚,这柴火就是你偷的吧!”

乐土婆娘怪自己多管闲事,惹得一身骚:“文秀,今天是我多嘴,管了你的闲事,所以我不跟你计较,你再这样多说一句,我也跟你不客气”说罢气呼呼的回家去了。

代二狗顿时明白了,这原来是昨晚自己拿了一把黄豆杆柴惹出来的事,大概昨晚大娘看见自己和村医路过,听见两人讨论没带手电筒的事,心里大概知道是代二狗拿了自家的柴火,故意骂给代二狗听的。代二狗蹲在墙角挠着头发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上前认这个错,领这个骂,他想了又想,站起身来,从人堆里扒开条路走上前,对着文秀说:“大娘,您别骂了,对不住,这是我昨天晚上请村医,天太黑了,就拽了一把照个亮儿”代二狗一边说着这话,一边瞟了一眼柴火垛,这不瞟不要紧,一瞟吃了一惊,这柴火垛下面可不是少了一把柴火,这看起来,起码得有一抱,代二狗顿时急了立马向文秀解释“但是大娘,我可真是只拽了一把,这不可能少这么多啊”

文秀听见代二狗承认拿了柴火后,转脸笑盈盈拉着代二狗说:“哎呀孩子,原来是你啊,承认就好,拿多拿少都不要紧,咱是自己人,咳,都是误会一场,主要是大娘以为是别人呢,就骂的难听了些”。代二狗有些不好意思一脸窘迫,众人见状,撇撇嘴,陆陆续续散开了。

这文秀可不是第一次搞这种自家人骂自家人的事情了,是不是故意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若说这村子是一棵枣树,别人是枣子,那文秀可一定是锋利的枣刺,若说别人是麦穗上的麦子,那文秀又必定就是那麦芒。文秀明里暗里骂代二狗多少次了,就连今天,一上来就骂有娘生没娘养的,可都是在内涵这个代二狗,这文秀和她名字一点也不像,既不文气也不秀气,代二狗的大伯每次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草草作罢。

代二狗也心里明白,大娘这是骂给他听,大娘对他和他爹代胜恨不得白眼球翻出来,他爹爹只有大伯一个兄弟,自从代二狗的娘跑了之后,代二狗的爹代胜身体不好,大伯背地里没少接济,大娘早已对他们父子俩厌恶至极。

回到家里,代二狗早已没有了食欲,早上被他爹代胜骂,出去被大娘骂,骂的他觉得脸上臊极了,脸都丢尽了。起风了。他抬头看看天,天阴了,阴的像一块刚擦完桌子脏兮兮的破抹布,马上要滴出水来。他想哭却哭不出来,锅里还有土豆和稀饭,如果热一下,中午还够吃一顿,代二狗把食物盛出来,锅子刷洗干净,刷锅的泔水混着食物满满一大盆,又撒上一些麸皮,随手捡了一根棍子搅拌几圈,端起来全部倒给了棚下的猪,他什么都没有,他只能指望这头猪,长得肥一些,再肥一些,到了过年,他的日子就好过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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