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没有偷孩子,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别人,是你继父把孩子沉河了!”
子酉没想到李东兴竟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忿忿不平道。“不重要了。”
李文秀嘴角绽出一道讽刺的笑,冷声道:“这种重男轻女的原生家庭,父亲只会卖女换钱的畜生。我为何要月儿长大了还要认贼作父,我宁愿她是个孤儿,活得自由自在。”
陆辞看着她:“你是为了摆脱李家人,才不得不救我,顺便给我找了新的身份,对吗?”
尽管知道答案,他还是想确认一次。“我以前是个傻子,李东兴想要侵犯我时,摔破了头,变聪明了。”
“后来,我娘难产大出血,我亲帮她接生救下月儿,没想到李东兴馋我身子,还想让我给他生儿子,我在李家的处境举步维艰。”
李文秀耸耸肩,满不在乎道。“我上山捡柴时发现你的。当时的你已经没有呼吸了,但是我发现你的心脏比旁人偏左一些,脉搏很弱,却还活着。我把你藏到木屋里,没想到让你假扮我的丈夫。”
“都怪那该死的律法:孝亲敬长,不许忤逆,否则剥皮揎草,磨骨扬灰之罪。李家人想着把我卖个好价钱,不是做妾就是给死人殉葬。我只好给自己选丈夫,我以为你活不下去,本想着你一命呜呼后,我就能荣登寡妇身份,顺便养大月儿。”
“当时林家人花了四十两银子买我进府,我凭医术治好林子恒的病,顺便又说服方氏为我们主持婚事。可我万万没想到你会醒来,跟罗秀珍学医术又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李文秀磨着后牙槽道:“要是被我知道谁颁发的律法,我一定要将他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
“咳咳咳—”陆辞听了,忍不住咳嗽起来。尴尬了。子酉忍不住向陆辞投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原来是自家主子害惨了李文秀。不过,这个女人的命运也太惨了一些。不过是想为自己找一个死鬼丈夫摆脱被卖的处境,没想到却捡了个烫手山芋。她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拜陆辞所赐。“陆辞,咱们也打开天窗说亮话。”
李文秀想着已经捅破这层纸了,索性把两人的关系挑明,“我治好你的腿伤,你给我和离书。你要报仇或者干什么都好。我会带着月儿,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眼下,咱们搭伙过日子,顺便养崽崽。”
她莞尔一笑,“除此以外,咱们互不干涉,可好?”
陆辞不假思索道:“好。”
李文秀松了一口气。看到她如释重负的样子,陆辞心头一沉。子酉看出他心情不佳,借口推他到外面转转。“主子,李姑娘是你的救星。”
子酉小声道,“你能遇到她,何其幸运。”
他很想说,主子有学问,有武功,一旦他能站起来的话,多少世家小姐想获得他青昧。李文秀一心想做寡妇,独自一人抚养月儿,太可惜了。是啊,能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一个人,又将两人的命运紧密相连,何其幸运。可他不是李文秀的归宿。她不想跟着他流离颠沛。她只想自由自在,行医救人,剑走天涯。道不同,不相为谋。陆辞将滋生起的烦躁情绪掩于眼底,淡声道:“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
她救他性命,他陪她演戏,陪她哭,陪她闹,关键时刻,护她周全。从此,两不相欠。“方相公,你好—”耳边传来林子恒温润有礼的声音。大好气氛,陆辞瞬间破功了。哼,那个女人急着跟他和离,还不是因为看上这个小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