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傅容庭的心里确实有了两个人,只看分量轻重罢了。那一份初恋,不管以后遇到什么样形形色色的女人,最初的那份悸动一定是最难忘的。苏姗是傅容庭第一个女人,而我,还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个。最可悲的结局,是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苏姗的话落进我的心里五味杂陈,又心颤不已,我跟苏姗有什么可计较的,她也不过是爱上了傅容庭,在我之前。如果在我没意识到自己也爱上了傅容庭之前,我想自己会很大方的,大方的将傅容庭还给她,得不到爱的人,那种痛苦,真的很难受。无论苏姗说了什么过激的言语,做了什么事,一切都只不过是爱傅容庭啊,一个为了爱的女人,怕失去爱的女人,我能有什么理由去怪她?错就错在,我们爱上了同一个男人。离开医院时,我并没有打车,只是一个人走在人行道,目光毫无焦距的盯着脚下的路,好似没有尽头的不断延伸,延伸……不知道自己该走向哪里,又会走向哪里?耳边萦绕的全是苏姗的话,可以听不见,可以不弹钢琴,可以不要命,傅容庭在她心里,胜过全世界。哪怕是一点可能也要抓住。而我呢?傅容庭又是我的什么?我看着这人海茫茫,寻不到答案。杨欢说,傅容庭不愿离婚,那我就该抓住这一点,可我不愿。苏姗要的只是一点,而我却想要全部。是我太贪念了吗?没有尊严,没有原则跟底线的爱一个人,我怎么能做得到?这辈子,我都做不了苏姗,做不到像她有放弃所有的勇气,若我能,在多年之后,一个人面朝大海时,就不会落了泪。我回到公寓,屋子里通亮,厨房里传来菜香,我将钥匙跟包放在茶几上朝厨房走近,傅容庭腰间系着围裙,正在菜板上切着番茄,锅里冒着热气腾腾,火焰在锅底熊熊点燃。他的注意力都在菜板上,没发觉我的走近,这还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傅容庭做饭,之前他也会做,只是等我起床时,都已经是做好了。都说君子远庖厨,如此养眼的男人,在会议室里指点江山,在商场上运筹帷幄,让人敬畏三分,谁能想到这样的男人会在几平米的厨房里,锅碗瓢盆面前忙碌?琳达说傅容庭不知道怎么挽回一个要离婚的人,这就是他的办法吗?我倚靠在门口,这么一个长相完美,多钱帅气,又会做饭的男人,我是不是该知足了?这可是苏姗连命都不想要也要得到的男人,却在为两碗面而忙碌,如果换做是苏姗,她是不是高兴不已?锅里的水更加沸腾,傅容庭将面挨着锅沿洒下去,袖子挽着,露出结实,强而有力的手臂,面在锅里煮了大概五分钟左右,这期间他又切了洋葱等一些佐料,将面捞出锅,那动作干脆又迅速,能煮个面也如此优雅魅力,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别人吗?手心还贴着创可贴,昨晚我给他清理时,好几道细口子,他仿佛不觉疼似的。将面放入碗里,侧身的时候看见我,嘴角轻扬着“回来了,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了,这里油烟味大,你先去外面等着吃好了。”
那粲然一笑,让我心里颤了颤。他的语气很平淡,就连话也很朴实,没有加任何修饰,说这话的傅容庭只不过是一名做饭等老婆回家的男人,我以为过了年少,过了对爱情,对婚姻的憧憬跟期盼,我已不再是小女生,会为了一句话而心动,可当真真切切听到这句朴实的话用平淡的语气说出来时,属于少女那份悸动似乎并没有完全消失,缺的只是说这话的人,我还是能感觉到那份悸动在心底强而有力的冲击着。在这房子里我不知道等了傅容庭多少个日夜,又为他做了多少饭,这冰凉的房子,从最初的一具空壳到如今被那些回忆填满,有了烟火味,渐渐地变得温暖起来。这像一个家了。一个我舍不得的地方。我们仿佛就像是正常的夫妻,从年前开始,他会常常回来,会跟我吵架,会给我惊喜,会让我生气,哭过也闹过,笑过,也爱过。似乎这才是生活,是婚姻。磕磕碰碰的日子。鼻尖忽觉一阵酸涩,迅速的涌向眼眶,我微微仰了仰,将眼睛睁了睁,不让那泪在傅容庭面前掉下来“这里确实油烟味大,我先去客厅了。”
转身时,那泪还是落下了,心底一片酸涩,又无限悲戚,身后是他带着磁性的声音“洗衣机的衣服也该洗好了,楼笙,你拿出来凉一下。”
“我知道了。”
我应了一声,人朝阳台外走。昨晚回来的太晚,他换下的衣服也没给他洗,我在想,我走之后,他是不是也没去公司?一天就在家里?将衣服拿出来凉好,其实这些事根本用不着他来做,这些衣服可以不要,也可以拿去洗衣店去,可他却偏偏自己洗了。像普通人家一样,生活不过是菜米油盐,婚姻不过是两个人过日子,他想说明的是这个吗?有的人说的好听,傅容庭好像一直奉行的是说的好听不如做的实在,我没听他说过什么好听的话,唯一的那么几句,就足以让我回味一生,乐不可支,热泪盈眶。衬衫上面散发着淡淡的洗衣粉味道,是薰衣草的香,飘在这空中,很真实。我不由得望向对面的楼,正对着的位置漆黑一片,也不知道是没有拉开窗帘,还是苏姗没有回来。我一直以为那是傅容庭买下的房子,没想是苏姗她自己。老夫人一双火眼金睛,她都知道我不是苏姗的对手,知道苏姗搬进这里不奇怪,可奈何我看不穿。论勾心斗角,我就算再学几年,也赶不上苏姗。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还气傅容庭什么,或许等的就是那句话吧。那句让我安定的话。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身后响起他的声音“在看什么?面已经做好了,过来吃吧。”
站在这里能看什么,傅容庭这是明知故问。我什么也没说,随着他去了饭厅,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面,坐下来,就像以前一样,沉默的自己吃自己的。以前的沉默一点尴尬也没有,可现在却觉得不自在了,这人心变了真是可怕的事。期间我看得出傅容庭几次想找话说,可最后都咽了回去,我吃完的时候,他将碗里的鸡蛋夹给了我“今天去哪里了,身上怎么有消毒水的味道?”
憋到最后,却只是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傅容庭,我到底是有多让你束手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