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诅咒了除舅舅以外所有的人,他们都不得好死。”
何雪的眼神里透露着绝望,她从苏阳怀里脱身,站起身来,大概是回忆了曾经难过的往事,她神情淡漠,低声问道,“我还要放过他们吗?”
“他们都已经被你折磨得不成人样了,就算弄死他们,我想你也不会消气,反而难过的是你自己。”
苏阳从地上艰难地站起来,对她说道,“你和王富这辈子缘分已尽,不用再和他纠缠了,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再入轮回,重新做人。”
“你怎么就知道我想重新做人?我已经当过人了,下场你也看到了,我觉得做鬼还不错。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死的,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你要是想阻止我可以试试,你现在身体虚弱,可不是我的对手。”
“你……你怎么不开窍呢?死脑筋!那他们总有死的一天啊,到时候你又怎么办?”
苏阳被她气到了,明明那么温柔一个女人,怎么这么固执!“如果他们死了,我就再去找你,你可以灭了我。”
何雪说道。“你!你!你!气死我了!”
苏阳头都大了。话音刚落,只听见一声毛骨悚然的惨叫声从上方传来,苏阳一听,嘴里念叨一句:“柳夫人?”
何雪皱着眉头一脸惊愕,整个人趴在墙上,身体一黑,像只壁虎似的爬了上去,一眨眼的功夫就钻进了天花板里。“还真方便!”
苏阳也朝门口走去,一拉门把手,没有把门拉开,才想起陈叔离开时把门反锁了。他只能重新坐回到地上,心头焦急楼上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干等着了。此时此刻,位于二楼柳香的卧室内,镜子倒在地上,镜面支离破碎,上面还有渗人的新鲜血液,血迹顺着镜面流到地上。地上躺着头破血流的柳夫人,整个头骨都被人砸碎,瘫在地上的脸皮上插着不少镜子碎片,翻着白眼已经断气了。尸体旁边站着陈叔,手中残留几缕丝发,眼中渗出万般恶愁。对于他来说,这个仇报得太晚了,他对何雪心怀愧疚。如果当初他在柳香对何雪动手的时候帮她一把,事情或许会另有转机,何雪或许也不会死,他始终认为是自己的不作为害死了她。杀了柳香,还有王富,陈叔没有时间在这里后悔,他想要弥补对何雪的歉意,就要拿出行动来!到了王富屋内,陈叔却看见冯安趴在床头,一脸紧张地用手拍着王富的脸,嘴里急促地喊道:“王先生?你还有口气儿吗?你把眼睛睁开啊!”
说来也是郁闷,冯安以为王富有话对他说,就按照苏阳的办法和他交流,结果才问了三句话,王富就倒床上不醒了。正急得团团转,突然有人把他推开,冯安一瞧,正是陈叔。他伸出手指放在王富的鼻尖试探,还有气息,不由心中怒火燃起,用双手用力掐住了他的脖子。“这是个什么情况?”
冯安傻眼了,心说这是按摩时间到了吗?可仔细一看,陈叔脸上的表情可不像是给人家按摩的,只见他额头青筋暴凸,眼里血丝横布,脸上面目狰狞。冯安挠挠头,问鸡爷:“这按摩热情是不是有点太高涨了?”
忽然,冯安感觉一阵凉风袭来,他浑身一愣,脸上表情大变。“不要这样!你快住手!”
冯安悲痛万分地冲上去抓住陈叔的胳膊,把陈叔从直接从床边拽开,可陈叔的手还掐着王富,连同王富也被拽到了地上。本身王富的身体就脆得跟旺旺雪饼似的,这一拽,直接身子骨折在了一块,像被子似的叠在床下,脊椎像是软骨一样以奇异的姿势弯曲着。“这里没你的事,你滚开,不然连你一起杀!”
陈叔已经红了眼,恶狠狠地瞪着冯安,平时看着温文尔雅的一个男人,如今变成了恶魔,满脸写着“谁挡杀谁”!“不要这样,舅舅!”
冯安的眼泪夺眶而出,一脸悲伤。“舅舅?”
陈叔也不知道冯安作什么妖,但这一声舅舅可彻底激怒他,他双手离了王富,转身挥起拳头就要对冯安的脸上打去。“我是何雪!”
冯安一声尖叫,掩面失声痛哭。即将打在冯安脸上的拳头停了下来,陈叔神情复杂地盯着冯安,他很难将面前这张猪头般的脸当成是何雪。可转念一想,他没有和这个胖子说过他和何雪的关系,他也不可能凭空瞎猜。再看冯安哭得如此悲痛欲绝,陈叔瞬间就明白了,他被何雪上身了!“我就知道你还在这里,可你为什么不来联系我,是在记恨我当初没有帮你吗?”
陈叔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怎么会记恨你呢,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应该早点离开才对,这里已经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了。”
冯安抹去眼角泪水,握住陈叔的手,轻声说道,“你不该杀他们,他们都该给我还债才对。”
“从他们染怪病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在惩罚他们,我在等你下手,可你丝毫没有结束他们生命的意思,而我心中的愧疚也一天天酝酿,我不杀了他们,对不起你!”
陈叔哽咽道。“舅舅,你抬头看着我的眼睛。”
冯安说道。陈叔抬头瞄了一眼,很快又把头低下去,摇了摇头:“就这样说吧,这猪头太煞风景了。”
“你看着我!”
冯安怒道。陈叔只好抬起头,但看着冯安的脸,他更想哭了。“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这些都是我的命,我的劫,应该由我自己结束,你不该参与进来。”
冯安说道,“走吧,剩下的都交给我来,我想是时候做个了解了。”
陈叔不舍何雪,但她表现得很坚定,他也只好妥协。不过在离开前他却说道:“我也清楚杀人偿命,我会去自首,不管怎么定罪我都毫无怨言,何雪……我……”最后,陈叔也没有说出口他想说的那三个字,含泪离开。冯安望着他的背影,早已泪流满面,却欣然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