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苏阳沉默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他胸口,他连呼吸都觉得异常沉重。之后几天苏阳也很少说话,那女孩倒是非常热情开朗,一直照顾苏阳,还和他说了好多关于自己的事情。她是一个行走江湖的养鬼人,看到有无处可去的鬼魂就收养起来,平时装在特质的小葫芦里,到了晚上会放出来透透气。她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鬼特别可怜,地狱不收,人间不留,大多都不是正常死亡,没能力报仇也没那个胆子,比人间的流浪汉还要凄惨。而她从小也是和鬼打交道,也不愿意把这些可怜鬼打得魂飞魄散,就干起了收养它们的工作,就当个爱好。结果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身边的鬼越来越多,虽然对她的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但日子也是过得相当热闹。女孩说和鬼打交道比和人打交道有意思多了,因为鬼魂单纯,而人心难测。几日过后,苏阳拖着虚弱的身子匆匆告辞,他已经没脸再和女孩面对面相处了。带着这份愧疚,苏阳也就退出了驱鬼这一行,把自己的能力藏起来,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从那以后我几乎就是个废人,召唤判官这种方式几乎很少再使用,因为对我身体造成的伤害很大,都是那次留下的后遗症。”
苏阳打着哈欠诉说着往事,不知不在眼眶竟已湿润,他要一辈子带着对那个女孩的歉意了。“这世界上还有妖怪呢?”
而冯安则一脸惊讶地感叹着,他丝毫没有听到苏阳讲述的重点。“你他娘的毛线疙瘩!”
苏阳一时间也是气得肺疼,“这世上妖魔鬼怪什么都有,只不过平常人根本看不见罢了。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累了,所以让我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别,我还是害怕,刚才楼梯口看见的驼背女人实在是太吓人了,她不会是鬼吧?手里拿着谁的人头,太可怕了!”
冯安一想起刚才的情形就后背发凉。“你都能看见,说明不是鬼,鬼怎么能让你看见呢?”
苏阳说着把口袋里的小黑罐掏出来,递给他,“让丁钰陪着你,她可是很厉害的,我真不行了。”
说完苏阳就躺下了,冯安再想叫他,却忽然感觉有人拽着自己的胳膊,耳边一股冷气吹了过来,他缩了缩脖子不敢动了,知道丁钰在旁边。他虽然看不见,但是能感受得到,不然丁钰也不能把他从车上丢下去。“丁小姐,今晚就劳烦您了。”
冯安客客气气的对手里的小黑罐说着,全然看不见丁钰早已经从罐子里出来,正站在窗户前往下观望。此一行来到阳城,丁钰和苏阳他们的目的不同,她是来报仇的,所以到了夜里正是她能够随意行动的时间。看了一眼在床上鼾声如雷的苏阳,丁钰犹豫了一会儿,便推开窗户跳了出去,化作一道风去寻找李元的下落了。听见“哐当”一声,窗户破开,一道冷风袭来,冯安急急忙忙去关窗户,嘴里还念叨着:“哪儿来的一股子邪风,我觉得是不是得把鸡爷给带进来好一些啊,丁小姐你同意吗?”
进别墅之前,鸡爷因为拉了一背篓的屎,苏阳就没好意思把它带进来,放到门口了。冯安也知道丁钰是个鬼,多少有些怕鸡爷,所以想征求她的同意,把鸡爷带进来的话冯安心里会更踏实点。等了半天,冯安也没见丁钰有什么动作,心想肯定是默认了,然后一脸高兴地捧着黑罐出去了。在楼梯口的位置,冯安特意往台阶上瞧了一眼,上面是有一些已经干涸的水渍,但不是血。回想起那个驼背女人的情形,冯安到现在还是有些后背发麻,他跨着大步朝门口走去,想赶快带鸡爷回卧室。走到门口正准备开门,冯安突然听到有什么悉悉率率的声音,他紧张地往后看去,发现有一间屋子的门开着一条缝,从里面透出来一些黄色的光。“丁姐,那里面是有人吗?”
冯安抚着罐子哆哆嗦嗦地问道,半天等不来回应,他以为丁钰又默认了。“行,可能是陈叔在忙什么,我去看一眼打个招呼。”
冯安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壮胆,就朝那屋走去。走近之后透过门缝往里一瞧,冯安才发现里面不是卧室,而是一间很大的厨房,地上有一个扭来扭去的影子,不断有盘子打碎的声音和类似猪拱食的声音传来。这家人把猪养在别墅里?冯安这样想着,轻轻推开了门,有钱人家里的装修都很高级,推门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当门推开一半的时候,冯安看到一个其胖无比的女人正在疯狂地进食!厨房的另一侧是满地狼籍,锅碗瓢盆都摔在地上,满地的油渍和残羹菜渣,空气中混合着各种食物的香味和其他叫不出名字的怪味。冯安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他看到那女人身高有两米,挺着一个奇大无比的肚子,肚皮因为塞满了食物而变得透明发亮,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有几只来不及嚼碎就吞下去的烧鸡。再看那女人,食如饕餮,风卷残云,像蛤蟆一样的嘴巴疯狂地吸食着她所看到的一切能吃的东西。忽然,冯安看到女人的脚边有一个眼熟的东西,那是用竹子编成的背篓,里面还躺着一只赤冠金鳞的大公鸡!鸡爷!冯安在心里喊了一声,想冲进去但是脚下如同生了根,根本迈不动步子。直到他眼睁睁看着女人找不到吃的了,把鸡爷从竹篓里提溜出来,一口吞了下去,连毛都不用拔!鸡爷甚至来不及叫就被活吞了,冯安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心凉到了脑瓜顶,他屏住呼吸悄悄转身准备逃走。也就在这时,那女人已经吃光了厨房里所有能吃的东西,想要去别处找,结果往门口一瞧,她就笑了。女人一笑,露出了一口炫彩夺目的牙,红的白的黄的什么都有,牙缝里有葡萄皮、鸡肉、鱼子酱、猪骨头和鸡爷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