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紫色的眸子带着阴冷的气息紧紧的盯着阿佟,阿佟感觉跪在地上腿像是不是自己的一般,止不住的颤抖着,可那紫眸像是能窥探人心,将他从里至外,从浅至深,剖析干净。唇边一抖,“阿佟什…什么也没看到。”
花似锦的嘴角一扯,“当真什么都没看到?”
阿佟勉强让自己的腿看起来不在颤抖,强装着镇定,“没…没看到。”
花似锦眼角余光瞥向华裳,突然玩心大起,冲着华裳勾了勾手指,华裳虽然一脸莫名其妙,但还是按照花似锦的吩咐走了过来,在她走来的刹那,她的全身逐渐一点点升起白色光圈,这光圈使她看起来越发的透明。“这是什么?”
华裳讶异伸手,修长纤细的手指轻触碰着光圈,那光圈像是有生命一般,竟围着她的手指轻轻转着圈,似乎在诉说着开心。华裳轻笑,这光圈似乎就像她的孩子一样试图在逗她开心,而且让她的魂魄更加的稳定了。这声音宛如空谷幽兰,让阿佟的视线也移了过去,正巧看到从窗边走来的华裳,一袭白衣纤尘不染,头上梳着祥云髻,仅插着一支点翠梅花簪,一颦一笑尽显螓首蛾眉,其态绰约逸态,身姿窈窕,翩若惊鸿,周身星光点点,宛若天边仙女。看的阿佟眼睛一直,“这…这是仙人么?”
花似锦唇角一抿,向后退了几步,双手抱胸,随意靠在案边,一副看好戏的姿态。就在华裳离阿佟仅仅一步之遥之时,华裳徒然一变,周身光圈不见,头上的梅花髻也已不见,头发散开,随风荡起,一双眼眶凹陷,眼孔泛白,竟看不见黑瞳,脸色惨白,嘴唇青紫,十分骇人。即使是白日,叫人看去,亦觉得惊悚非常。阿佟尖叫一声,“鬼啊!”
竟然吓昏了过去。花似锦抠了抠耳朵,这叫声真是十分刺耳,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事先堵住了耳朵。抬脚朝着阿佟走来,伸脚踢了踢,阿佟没有反应,再踢了踢,发现阿佟是真晕过去这才作罢。花似锦啐道:“还以为有多大胆,哼,当真无趣。”
黄泉上前,也随着花似锦踹了几脚。碧落赶忙上前制止,黄泉虽不满,却也停了下来。碧落忽然抿嘴轻笑,“阿佟没被吓死,也快被你们踹死了。”
华裳已恢复原先姿态,看向阿佟的眸光亦是不忍,甚至有些同情,“你这是为何?”
花似锦接过碧落递过来的香巾,伸手擦了擦,“不过是想吓吓他,没想到这么不经吓。”
这语气,颇有些失望。华裳一听,蛾眉轻蹙,对她这番言辞颇有不满,却并没有说出口,毕竟这是她家下人,是好是坏,都由主人说了算,她也不好插手。“说书先生是怎么描述鬼魅的?丑陋狰狞,青目獠牙,摄魄勾魂?”
这话虽然是对着碧落说的,但是华裳分明觉得这句话就是在对她说,她提耳倾听,听的碧落道:“小姐这又是从哪个说书先生那里道听途说来的?高小姐可不是如此。”
“那你可知,越是美的东西,往往背后藏着的才越加的阴暗丑陋。”
碧落看了看华裳,低头不语。华裳知道花似锦话中之意,就好比苏家一样,表面看上去光鲜亮丽,实则污秽不堪,她没有什么好反驳的,她是被人毒死的,死相这般,没什么好奇怪的,只不过她对苏家仍有几分挂念,才没有现出死后模样,怕害死他人,终归,她还是太过心善。“黄泉。”
花似锦轻声叫了句黄泉,黄泉连忙应道,“阿佟交给你了,之后要怎么做,你应当知晓。”
黄泉一脸兴奋,“处理这种事我最擅长了,绝不会让小姐失望。”
说着,便拖着阿佟走了出去,一个小女子,竟会有如此大力气,拖动一个成年男子竟毫不费力。想必这种事情她经常做,才会这般熟练。华裳正在诧异为何一个弱女子会有如此大气力,耳边忽听的花似锦问道:“你想知道真相么?”
华裳一怔,要问她想不想要知道真相,她当然想知道,她自然不想蒙受这不白之冤,可她为什么要帮她?“自然,是人都不想蒙受不白之冤,但你为何要帮我?”
这天底下,没有谁可以无缘无故的帮别人,除非别有所图。“不过一时兴起。”
这时,碧落已经拿着一把伞回到花似锦身边,这把伞通体漆黑,伞柄处刻着符文,很明显与普通伞不同。花似锦看着华裳的目光落在这柄伞上,心中知道她所想,解释道:“这把伞能护着你不被日光灼伤,稍后,你便进入伞内随我一同前去苏府。”
华裳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半个时辰过后,花似锦一行人才赶至苏府。此时的苏家之主苏祁面色铁青,负手站在书房门外一言不发。苏涉站在他的身旁,神情恍惚,神色慌张,显然被吓的不轻。苏彦卿亦是面色惨白伫立在身侧。小院子里面围满了人,男丁女眷也顾不上避嫌,惊惧者有之,哭泣者有之,喧嚣声起,一团忙乱。气氛如此紧张,花似锦倒不显得如何诚惶诚恐,依旧是那身不紧不慢的气度,跟周围的人一对比,倒是显得有些特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