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迹江湖之中,总有一些默认的规则, 其中,比较常见的有两种,一是江湖资历,而是拳头硬不硬。 江湖资历足够的,走在江湖上,不论是出于面子还是名声,别人都会多多少少给一些面子,至少在明面上为了不落人口舌,对于老前辈都是很尊敬的。 而另外就是拳头够硬的,这种人走在江湖上,谁都会给面子,毕竟,不给面子容易挨揍。 在这两种之外,还有一些讲究, 比如背景,比如势力等等, 而这位天残脚于风行就厉害了,混迹江湖所需要的必备条件,他全部都有。 论资历,他与灵溪剑派的老宗主张玄澈是同一代的人,放在如今的沧澜道江湖那就是最高辈分的老江湖,而论实力,他天残脚的威名是靠着那一条断腿踩出来的,而背景势力,他都不缺,长风谷可是一流势力,平阳第一门派。 这样的人,配称得上德高望重。 所以,他一出来, 即便是卢天阳这样的世家家主,或者是搬山宗护法长老这样的老牌大修行者,都纷纷主动行礼以示尊敬。 顾峰惟也躬身执礼,道:“见过于老前辈。”
于风行拄着拐杖缓缓前行了几步,望着顾峰惟点了点头,道:“顾家主,十几年前,顾氏自青州搬迁而来,老夫是看着你们一步一步在此立足,属实不容易,很苦。”
顾峰惟说道:“还得多谢众多武林同道的支持。”
于风行摇头道:“没有谁支持不支持的,混江湖,靠的是自身实力和坚持,顾氏以外来的身份,靠着并入陵阳顾氏一个不入流的小家族安身立命,能够走到今天,是真的很不容易。 不过,顾家主,你要知道,这江湖风大浪大的,切记要三思而行,有时候,一步棋走错,那可能就是万劫不复,如今,你顾氏与顾斩这位邪魔外道搅和在一起,属实不智, 你可要想好了,顾氏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你真要一念之差,而将你们这么多年的努力付之东流吗?”
顾峰惟脸色不变,不卑不亢道:“于老前辈,不需要说一种扰乱人心的话,我顾氏子弟最不缺的就是坚定。 另外,我要纠正老前辈一个错误,顾斩是锦衣卫千户,是沧澜城任命的,我们平阳各大门派都共同签署了联合声明的,你们现在来声讨顾斩,不合规矩!”
于风行微微摇头道:“顾家主,老夫劝你一句,不管这顾斩到底与你们顾氏是什么关系,都就此打住吧,及时止损。 规矩于否,顾家主应该清楚,那所谓的联合声明,我们认,那他就是真的,我们各派不认,那就是一张废纸, 倒也并非我等违背联合声明,而是顾斩倒行逆施,我等为了江湖秩序,为了正道长存,同意签署联合声明,共同发展江湖,然而顾斩背信弃义,堕入魔道, 不但没有发展正道江湖,反而是行那鹰犬酷吏之事,大肆屠杀武林同道,难道他不该被清算吗?不该为灵溪剑派数百弟子的命付出代价吗?”
顾峰惟冷静道:“于老爷子,你说的背信弃义堕入魔道,也是你一家之言,另外,顾斩乃是锦衣卫,是官府,不是江湖中人,你拿江湖规矩来约束他,不合适吗?”
于风行沉声道:“云西之地,有官府吗?锦衣卫重建,那是我们平阳江湖的支持,是沧澜城,是北斗帮的管辖,那是武林,是江湖,不是官府,不是朝廷,顾斩在我们平阳行酷吏之事,平阳正道江湖,就有责任清算他,为正道除害!”
顾斩站在顾峰惟身旁,微微挑了挑眉, 这云西,果然是朝廷官府形同虚设, 虽然,如今的大夏朝廷已经糜烂了,很多人都没把朝廷当一回事儿,可是,敢像云西之地的江湖帮派这么明目张胆声称没有朝廷的,恐怕找不到几处。 山腰一片寂静, 顾峰惟被于风行说得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一道剧烈的马蹄声响起, 山脚之下,一匹赤火龙驹一跃三两丈,快速冲了上来, 人潮汹涌,却都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路,因为来人乃是沧澜城六公子莫北焱。 赤火龙驹仿佛一道火焰随风飘来,快速冲到了山腰之上,莫北焱翻身下马,朗声道:“既然不讲官府,讲江湖,那这沧澜道,就得讲讲我沧澜城的规矩!”
莫北焱将缰绳一丢,大踏步走上前来,朝着于风行拱了拱手,道:“于老前辈,我沧澜城的规矩,你平阳江湖还是认的吧?”
于风行微微一笑,道:“北斗帮的规矩,龙王所定,自然是认的。”
“那就行,”莫北焱朗声道:“顾斩乃是锦衣卫千户,我父亲亲自任命的,如今他在平阳府行事,那也是事先与平阳江湖签订了联合声明的,你们现在准备围杀他,是当沧澜城的规矩是个屁吗?”
于风行缓缓道:“六公子,并非我等违背沧澜城的规矩,而是顾斩背信弃义,他先违背了沧澜城的规矩,六公子,令尊没告诉过你,有沧澜城之令就可以随意屠杀武林同道吧?”
莫北焱脸色一凝。 于风行又说道:“六公子,顾斩声称灵溪剑派勾结邙山大盗,可据我们所知,灵溪剑派已经亲自将门内叛徒揪了出来,并且亲自送去酉阳城交给顾斩, 可是,顾斩却行酷吏之事,无端屠了灵溪剑派满门,六公子,如此倒行逆施的魔道风格,与北斗帮没什么关系吧?”
莫北焱脸色阴沉道:“这件事情,我自会请北斗帮出面调查处理,也不该你们……” “六公子,”就在这时,卢家家主也站出来,说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我卢家大长老也被顾斩无辜杀害,您现在就一句话吵想让我们息事宁人,恐怕行不通。”
“不错,”陈氏家主也说道:“六公子,我等敬你,签署了联合声明,可如今,你却致我们于不义之地,这说不过去吧,即便是难道龙王面前,你也是没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