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气得冒烟,但吼了一嗓子之后,周围依然静悄悄的,哪里有小灰的身影。我跑过去打开了盆上的盖子,里面的水早就干了,只剩下白白的一层灰,至于小灰,怕是早就飘出来了。我再跑回去门前,越过我哥看进屋子里,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这……房子里面也太乱了吧?白司明才换的布艺淡蓝色沙发上,满满都是泥色的印子,似是什么动物碰到了泥土,再踩在了上面。如果是印在白纸上,那一点点的梅花印应该是很好看的,但现在印在沙发上,那简直就是杀千刀的了……再看地上,乱七八糟都是碎了的瓷片,桌子上的玻璃杯和花瓶都被推到了地上。这简直就是仇家寻仇的现场……我一拍脑门,悄悄瞧了我哥一眼,顿时离远了我哥几步,免得他这邪火烧到我身上。说真的,我们装了摄像头,有贼进来一定能知道,窗门都锁了也不可能是外来的猫弄的,唯一可能就是可以到处飘的小灰。我帮着我哥叫了一嗓子,“小灰,你出来。”
周围静悄悄,仿佛还有乌鸦在头上飞过……“哈哈哈哈哈哈,小灰好样的,不行了,笑死老子了。”
白司明强烈忍笑,好像这布艺沙发不是他搬来的似的。只有陆言辰一直很淡定,俊眉微蹙,盯着沙发上的小泥印,也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我想走进去,拿扫把把地上的瓷片扫走,我哥没好气地拦着我,“全身都伤了,嫌自己还没报废啊?一边待着去,我没打扫好你们都别进来!”
“弄好了房子再和你算账!”
我哥发挥了管家公本色,大力一关门,把我们都关在门外。以往家里的卫生大多由我哥负责,现在这么一来,他没暴走已经是极限。我们都被关在门外了,一路奔波回来,都累得很,也没什么逛街的心思,在小院子里拿了椅子,用纸巾擦了一下就坐下。我问也坐在一旁的白司明,“跟着我们干什么呢?你现在不回家休息休息?”
“我这不把我的东西都搬来这里了么?回家反而不习惯了。”
白司明这话说得,简直把这里当成了他的家。陆言辰在一旁也不知道白司明怎么得罪他了,把我拉近他身边一点,脸色不太好地道:“现在我回来了,你可以不用住在这里。”
大概是觉得直接让白司明回去,会有过桥抽板的嫌疑,陆言辰斟酌一下,说得很是委婉。不过白司明一向是陆言辰不发飙,一切好说的态度,翘起了二郎腿,好像没听见他的画外音,“才把这里装修得顺眼点,没住回本了,不走。”
好吧,我家里确实都被他翻新了一下,而且白司明是独子,父母不在,回家也是一个人,指不定说话都能听见自己的回音。我圣母了,拉了拉陆言辰衣袖,“我们横竖留着三楼的空房也没用,这没什么所谓的。”
陆言辰冷哼一声,瞪了我们一眼,没说话。白司明笑眯眯地看着我,“嫂子,就这么定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还看见他说完后,略有深意地看了陆言辰冷着的脸一眼,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忽然,我感觉背后有一股凉意往我冲锋衣下面钻,好像想躲到我衣服里来。我这才在古墓里差点丢了小命,现在一有奇异的感觉,立马吓得跳了起来,脸色都变了。白司明刚开始还笑着,瞧见我这样子马上正了脸色,“你怎么了?”
说完,摸向腰间,似是要去拿驱邪符。但他这动作一出,背后的凉意就动得更快,拼了命往衣服里钻,好像被吓坏了一样。“小灰,滚出来!你敢钻到她衣服里,信不信我撕了你?”
陆言辰冷喝一声。顿时,那凉意僵住,完全没有继续钻的意思,变成了瑟瑟发抖。我这才反应过来,那是小灰来找我了。我探手到背后拉它,也不知道是不是它现在已经可以化实的关系,我竟然摸到了软绵绵的一团东西,感觉它比变成一团灰影的时候更小了,也不知道现在变成了什么,更让我想把它拉出来看看。但小灰个儿是变了,胆子却一点都没长,依然瑟瑟发抖着,怎么拉都不愿意出来。“长出息了啊,还敢拱嫂子衣服里去。”
白司明调侃了它一句。我这才迟知迟觉发现,原来陆言辰刚刚是不爽这事儿来着,不禁鄙视他,“一个小孩你还跟它计较什么?”“你哪里看出它是小孩了?”
陆言辰依然盯着我身后。好吧,其实我也不知道,大概就是一种女人的直觉。“出来。”
陆言辰直接冷哼了一句。可能大家都是鬼类,陆言辰比它强太多,这很有说服力,小灰竟然真的颤巍巍飘了过来。这时,我才看清了现在小灰的样子。怎么说呢……它和白司明之前说的没差,还只是半成体,估摸要真看清它的样子还得等半个月,不过大致形状是看出来了。感觉上它耳朵比较长,长了四只小脚,尾巴也是长长的,果然不是人,像个小动物。可惜还是灰灰的,还分辨不出是什么动物。我试探着问陆言辰,毕竟他懂得多,“这,是兔子?”
看耳朵,感觉很像,但是兔子这生物哪有它有灵性。才说完,小灰好像很不满,原地转了几圈,灰气一闪一闪的,似是抗议。“老鼠吧,灰老鼠。”
白司明生来好像就是要气它的,还阴测测地盯着它,“小灰你没了,把家里搞那么乱,还是老鼠,顾如俊要把你赶出去。”
小灰咻一声躲到我身后,似是把我当靠山。想想它刚刚消失那么久,我哥一进屋打扫就飘过来,这小东西一定是能看出我哥才是家里的老大,怕了他,只能找我。我轻轻碰了一下它脑袋,道:“没事儿,家里打扫一下就好,即使丑也不赶你走。”
小灰往我手上蹭了蹭,那凉凉的柔软感触到皮肤上,特别舒适。陆言辰看了它这么久,终于发话,“我知道它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