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刻,我真的好想闭着眼等死。甚至都在自暴自弃地想:他们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反正过后我自杀了或者他们把我杀了,下到冥府里,没有什么是一碗孟婆汤解决不了的,真难受得受不住了,大不了再喝多一碗。就这样吧,把这一辈子的破事都忘了,我下辈子又是一个女汉子。但当他的手伸过来拉开我拉链时,夜晚的冷风从我的毛衣灌入到我的肌肤上,这刺骨的寒意却把我冷醒了。如果我都不想自救,我还凭什么让别人来救我?我连自己都放弃了自己,那我真的没了,我活该被人糟蹋。心里似乎有一把声音告诉我,我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不该死在这里,一定不可以死在这里。最起码,不可以死得那么寒碜。就在他麦子色的大手碰到我胸的时候,我几乎是发疯一般撞开了他,用尽力气吼了出来,“我确实不大清楚他们要在哪下墓,但我愿意帮你们探路!墓里有多危险你们也清楚,如果你们现在杀了我,明天下墓还得死人,我想你们也不想再有兄弟折在这里吧?”
“如果你们现在碰了我,我会立马死在这里,你们爽了一时,到时候却得不偿失!”
我吼完这一句,只觉得腹部在抽痛,那八哥也不知道这一脚踹到哪了,痛得我龇牙咧嘴的,好像五脏六腑都碎了一样。那个唯一的外国人似乎中文很好,听到了竟然说了一句,“好有胆色的中国女人。”
“探路?”
八哥似乎不太信,冷笑了一声,单手一提我背上的衣服,把我拖了回去,我听到“嘶啦”一声,也不知道是羽绒破了还是毛衣破了。他摆正了我的身子,似是很满意我现在惊慌的神情,阴笑道:“我怎么知道你是要认真给我们探路,还是要拖延时间等救兵?”
“我现在身上连一个联络工具都没有,你还不放心,这是对自己有多不自信?也怪不得见了女人就想上!”
我破罐子破摔,有气无力地讽了他一句,他一巴掌就刮了过来,这次直接打得我耳朵嗡嗡作响。也不知道我这激将法是不是凑效了,他倒是没再动我,踢了我一脚,头也不回道:“看着她,明天扔她下去探路,死了就扔给狼狗吃了,没死我们继续玩,玩不死她。”
那些人连声应是,他直接走到了一边,开始和那些人打牌,有人走过来拿起麻绳把我双手绑在了身后的树上,但这样我却松了一口气。怎么着,我也为自己争取了一点时间。这静下来了,听着“噼啪”的柴火声,还有远处的打牌声,我现在更觉得脸上肚子都一阵阵的抽痛,这痛比来例假的时候痛多了,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折了几根肋骨了。闭着眼睛歇息,不久我就听到了脚步声,也不知道是谁,我心里一凛,刚混混沌沌的思绪立马清醒过来,却不敢睁开眼。要是八哥那个变态反悔了,我该怎么办?我的手在背后挣扎着,却怎么都挣不开绳索。“你要喝点水吗?”
似乎是刚刚那个胆子有点小的人的声音,我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瞧着他手上的瓷碗,舔了舔嘴唇,却不说话。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那人放下碗,把我扶了起来靠在树上,看见我惊慌的样子,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娃娃脸有点红红的,又挠了挠后脑勺,“我就是觉得八哥对女人太狠了,以前我爸教过我,男女力量悬殊,再怎么着都不可以打女人,那很丢脸的,他们这样……”他怕那边的人听见,又小声了点,“他们这样我也说不得什么啊,看见你嘴唇都干裂了,想你应该很口渴,就拿了点水过来。”
“物以类聚,不安好心。”
我这一坐起来身子就更痛了,感觉额上冷汗都冒了出来,心里邪火起,忍不住讽了他一句。不过似乎他比起那个八哥还真好那么一丢丢,垂了眼睑,把瓷碗递到我嘴边,也没打我,“喝一点吧,他们应该不会让我给你吃东西了,但喝点水没关系的。我,我就是缺钱才受雇来这里帮手的,之前有个人不听话就差点死掉了,我就算想反悔也是迫不得已啊……”我瞧他这傻不拉几的样子,似乎还是无可奈何了?正常人会认识这群比黑社会还黑社会的人?但我忽然想起我表弟,看他感觉好说话,也不再挣扎,痛的苦的都是自己,低头喝了一口水,状似无意道:“之前反悔的人最后怎么着?”
他见我不再阴阳怪气了,高兴了起来,转头看了眼远处打牌那些人,小声对我道:“能怎么着,本来看见他反悔就要杀了他的,忽然冲出来一只白毛,反而搞得我们手忙脚乱。那个小子还被白毛给抓伤了,我们怕他异变,想烧了他呢,但那时候二少派来的人说交给他,后来我们就不管了。”
所以说,会诡术还可能认识玹鬼门的人是二少那边的,也就是和八哥一伙的?果然玹鬼门的人都是变态,大变态。“交给他之后呢?他就杀人了?”
我目露恐慌地看了他一眼。那娃娃脸以为我吓着了,连忙摆手道:“那个人说要回去给二少带话,就把他扛了出去。我想,他们要杀了他的话早就杀了吧,想来应该只是教训了他一顿,我们也不是一定要杀人的。”
哦呵呵呵呵……我瞧见他这傻样子就想笑,一笑嘴角就抽痛。我倒是觉得你们杀人像杀鸡一样简单,只是你这个莫名受雇的胆小鬼比较另类而已,指不定最后还会变成探路的牺牲品。那人似乎也不太敢和我说多久的话,看我喝完水了,就打算把瓷碗拿走。他才起身,我就低声道:“那帮人有多狠你也看出来了,你真没想过逃走吗?”
直接反悔会被杀,那偷偷地逃走呢?我眼神明亮,满脸期待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