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娘子来到书房的时候木衍之刚刚下朝回到府里。白大娘子让身边的人在书房外候着,自己则端了放着一碗肉粥和两碟小菜的托盘进了木衍之的书房。刚换下朝服穿上常服的木衍之见自家大娘子推门进来一愣,他家大娘子可是从来不进他的书房的。要说这一点木衍之对白大娘子是非常满意的。他的书房一般都是他看书、处理政务、会见同僚、商讨朝堂之事的地方,白大娘子知道这一点所以从来不进他的书房,就是有事找他也是让木衍之身边的小厮通禀,然后在自己的院子里等着木衍之有时间再说。今天自己刚刚下朝回到府里,白大娘子就到了,不光是到了,还端着一个托盘进了他的书房,这就有些奇怪了。“大娘子今天怎么过来了?”
木衍之问道。白大娘子将托盘放在书房会客的茶几上,笑着说道:“官人,这是今天一大早我亲自熬的粥,想着官人上早朝回来必是有一些饥饿,所以端了过来给官人暖暖胃。”
木衍之点了点头说道:“嗯,我这腹中也确实有一点饿了,今日上朝之时外边竟有些寒冷,这吃些热乎的粥甚好。”
说着就坐在了地上茶几旁的椅子上端起那碗肉粥喝了一口。“嗯,粟米软烂,再佐已肉糜的咸香,很是不错!这粥怕是熬的时间不短吧?大娘子有心了。”
木衍之称赞道。白大娘子坐在一旁看着木衍之吃的香甜,也欣慰的笑着说道:“这粥是官人上早朝刚走时就熬上的,一直就在火上煨着,就等着官人回来吃。”
白大娘子似还有些不好意思,有些羞涩的说道:“官人每日上朝辛苦,这照顾官人身体和一家老小本就是我分内之事。什么有心不有心的,只要官人吃着觉得好我就高兴。”
木衍之边吃边说道:“母亲年纪大了,孩子们又都还小,这府里的诸多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确实辛苦大娘子了。”
白大娘子讪笑道:“我是这府里的主母,掌着府里的中馈,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官人每日上朝,还要处理衙门里的政务,已经很是辛苦了,府里的事又怎么还能烦劳官人呢。再说母亲慈爱,孩子们呢也都懂事,我也操不了多少心。”
说到这白大娘子敛起脸上的笑容,有点严肃的说道:“说起这孩子们,我还真有一件事要和官人商讨。”
木衍之见白大娘子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差异的说道:“孩子们?孩子们出了什么事?”
白大娘子见木衍之的样子忙解释道:“官人想哪去了?孩子们都好着呢!我是说今日我去大厨房的时候,在府里遇上了蔷儿和蓉儿两个丫头。要说这孩子们那都长大啦,都知道想为家里争光了!”
白大娘子看着木衍之狐疑的样子接着说道:“不是这几日皇后娘娘指派的嬷嬷就要进府教授七丫头宫中的礼仪了嘛,蔷儿和蓉儿两个丫头就想着和七丫头一起学习宫中的礼仪,蔷儿说了,她们虽是庶出,但也是木家的姑娘,若能的宫中德高望重的嬷嬷教授礼仪,一个是她们姐妹的造化,再一个以后出去了也能让人高看一眼,说我们木家的姑娘知书达礼,有家教涵养。”
木衍之点了点头说道:“嗯,这俩丫头这样想是对的。”
白大娘子见木衍之这样说也连忙接着说道:“妾身也是这样觉得,所以想和官人商讨莫不如就让蔷儿、蓉儿还有梅儿三个丫头都去七丫头一起学习宫中的礼仪。也免得让人说我们做父母的厚此薄彼。再说了,在这尚都城里但凡能有得宫里的教养嬷嬷教授礼仪的,那家不是让府里的姑娘都去跟着学?既然我们木府沾了七丫头的光也得了这个机会,那就别浪费了,让府里的姑娘都跟着学,说不定哪个丫头也能得一场造化呢!”
“嗯”木衍之点了点头说道:“大娘子说得对,我们家好容易因为槿儿得了这个机会,那边让家里的孩子们都跟着学。等到宫里的嬷嬷入府之时我去和嬷嬷说项,那嬷嬷想必也不会驳了我这二品大员的面子。”
白大娘子一听木衍之答应亲自去和宫里的嬷嬷说项此事,不由面露喜色,高兴的说道:“官人亲自去说,那宫里的嬷嬷肯定不会反驳,妾身这就去告诉几个丫头,让她们好生准备着。”
说着白大娘子起身便要走。“慢着。”
木衍之连忙叫住了她。“你看看你这个急性子,这件事还要去问问老太太的意思,想必母亲也会赞成的。这样吧,你去差人告诉林姨娘和柳姨娘,让她们带着丫头们都去老太太屋里。”
白大娘子笑着说道:“还是官人想得周到!妾身这就去告诉她们!”
说着白大娘子兴冲冲的出了木衍之的书房。白大娘子院里的丫鬟去柳姨娘院里传话的时候,柳姨娘先是一愣,待听明白怎么回事时不由大喜。她虽然说让木蔷和木蓉两姐妹别异想天开,让她们安分守己,但是有哪个做人亲娘的会不为儿女们打算?又有哪个做亲娘的不盼着自己的孩子出人头地?如今一听这样的好事这次居然真的落到了她的蔷儿和蓉儿两个丫头身上,她岂有不欣喜的!连忙带着两个女儿直奔老夫人的慈恩堂而去。送走了大娘子院子里传话的丫鬟林姨娘还有点儿不太相信,因为她和白大娘子自她进门开始就不对付,如今说她在木衍之面前给府里的几个庶女求的情,才让她的梅儿有了和宫里的教养嬷嬷学习宫中礼仪的机会,这着实太匪夷所思了。待林姨娘带着重新收拾好妆容的三姑娘木梅来到慈恩堂的时候,木衍之和白大娘子,柳姨娘带着四姑娘木蔷和六姑娘木蓉,七姑娘木槿都已到了慈恩堂。林姨娘和木梅给老夫人,木衍之和白大娘子见了礼,老夫人示意她们坐下。老夫人喝了一口茶水,轻咳一声对着几位姑娘说道:“过几日宫里皇后娘娘指派的德高望重的嬷嬷就要进府教授七丫头宫中礼仪了,刚才你们的爹爹和母亲来和我说蔷儿和蓉儿想着和七丫头一起学习礼仪。梅儿,你可想学?”
老夫人最后问木梅。木梅连忙站起施礼说道:“祖母,梅儿若是能和七妹妹一起跟着宫里的嬷嬷学习礼仪,那是梅儿天大的造化,梅儿自是愿意的。”
老夫人点了点头,说道:“嗯,你们有这个想法是好的,祖母也希望你们都能知书达礼,温婉端庄。给宫里的嬷嬷一个好印象,将来你们议亲也能顺利些,择一门较好的亲事。但是,这是宫里皇后娘娘给七丫头的恩典,首先要七丫头同意你们和她一起,还要宫里来的嬷嬷点头,愿意一起教授你们。”
木槿听到这很恳切的说道:“祖母,槿儿自是高兴众位姐姐能和槿儿一起接受宫里的嬷嬷的教导。我们木家的姑娘就应该荣辱与共,只要宫里的嬷嬷答应,槿儿也举双手赞成。”
听到木槿同意木蔷和木蓉具都投来感激的目光,木梅虽是不愿但也还是对木槿点了点头,说道:“多谢七妹妹。”
老夫人看着几个姑娘和谐融洽的样子也欣慰的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样子才像是至亲骨肉该有的样子!你们姐妹本就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整日里姐妹间打打杀杀的被外人知道了也会耻笑我们木家没有家教,教出的姑娘骄纵不知礼。往后你们姐妹要互亲互爱,互相尊重,让宫里的嬷嬷看到我们木府的家教是如何严谨,你们姐妹之间是如何亲密。”
几个姑娘听了具都起身行礼称是。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白大娘子见老夫人正高兴,于是有些怯懦的说道:“母亲,您看咱府里的姑娘们都能和宫里的嬷嬷学习宫中礼仪了,莲儿她是嫡女,若是她不去,怕是会引起宫里嬷嬷的猜忌,别到时候连累了府里姑娘们的闺誉。莫不如也让莲儿一起跟着去学吧。”
白大娘子说到最后声音几乎都听不到了。老夫人听的白大娘子的话,脸色骤变,“啪”的一声就将桌上的茶盏砸在了地上。“我说今天你怎么如此好心的替几个丫头说项此事呢?原来是为了给你的女儿谋划啊!这事你不用问我,我只不过是慈恩堂里的一个老虔婆,还要仰着你的鼻息、吃你赏的一口饭!”
老夫人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木莲的名字,可见老夫人是真的气的狠了。白大娘子见状连忙跪倒在老夫人面前,哀求道:“母亲!我是真的替家里几个丫头着想啊!我们木家好容易因着槿儿的缘故能得宫里德高望重的嬷嬷入府教导礼仪,虽然是为着槿儿来的,可是这尚都城里但凡能有这份荣耀的,那家不是把家里的姑娘都塞过去接受宫里嬷嬷的教导!莲儿犯了错,可是不能连累其他姐妹啊!莲儿犯了天大的错,就是打死她也是应该的,可是要因着她误了府里其他姑娘的前程那就得不偿失了啊!”
白大娘子声泪俱下,仿佛她是真的再替其他姑娘着想。木衍之低头沉思,木莲一直都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那日打了她虽然心中愤怒非常,但是看着她皮开肉绽的样子他不心疼那是假的。所以这些天白大娘子偷偷摸摸的去看木莲,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予理会。但是,宫里的嬷嬷入府教导礼仪之时几个庶女都去学习了,而做为嫡女的木莲若是不出现,确实是会引起宫里嬷嬷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