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将箱子打开。“爸、妈。”
脱口而出的嗓音，糅合着无法克制的哽咽，“你们以前教我驱魔，只是为了让我有能力自保，但现在为了替你们报仇，我必须走你们曾经走过的道路。可是……”她迟疑了，眼中眸色加深：“这次遇上的对手是凶宅怨灵，它的怨气非常强大。警方正在调查这件事，已经死了8个人了。如果事态继续发展下去，出事的人将只会越来越多。我不知道该不该插手这件事，但好像干预也做不了什么……”她不是这个怨灵的对手，充其量只能超度亡魂，防止怨气进一步扩散，将新的案发之地也变成怨气集聚的阴地。从箱底取出那本书页泛黄的《太上洞玄灵宝天尊说救苦拔罪妙经》，叶容用手指轻轻抚过书壳，将整起案件的思路又在脑海中过了三遍，理清所有尚未解开的谜题，回到客厅执笔记录。5个案发现场都需要清理，怨气杀人的顺序和时间线也很重要。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将杨小雨的亡魂引入镜子，而是直接将桃木镯搁在符纸上，利用咒文逼出她的魂魄，在阵法中盯着眼前血影询问：“12月3日去了樾澜公馆？”
答案显而易见。屋子里的灯光，瞬间熄灭。叶容身旁四周用来稳固阵法的烛火，也在骤起的寒风中忽暗忽明。立于阵法中央的杨小雨，脚下多了一滩充斥恶臭的水迹，她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充满怒意地瞪着叶容，头发上的水珠混合着面颊上的血液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叶容平静抬头，望着她的眼神始终不变：“为什么要谋杀周波的家人？”
她将所有受害人的名字都报了一遍，“周波的家人与你无冤无仇，就算你埋怨其他人没有在你遇险时出手相救，周波的父亲和妻子也是无辜的，你怎么连他们也要杀害？”
魂魄微颤，杨小雨张口，喉头如同深不见底的血窟窿。尽管她那么憎恨叶容多管闲事，将她魂魄封印。但有那么一瞬间，仅存的理智又让她感到无比的庆幸。她哭了，脸颊两行血泪不断往下淌，浑身的伤口都已皲裂开来，泛出腐烂腥臭的血肉。“我不想的……我只是怨……”她一字一顿倾吐，嗓音沙哑如老妇，“出事的时候，我真的很恨，恨他们所有人丢下我一个人不管，逃了出去……后来，我脱险了。他们告诉我，我只被困了1分钟。可我明明在里面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又怎么可能只是被困了1分钟呢？”
那是发生在12月3日凌晨1点的事，叶容看过那段直播视频，自然知道杨小雨经历了什么。可与她前期推断不同的是，12月3日并不是杨小雨第一次前往樾澜公馆。早在上月中旬，公司就敲定了这次灵异直播的需要拍摄的几个地点。策划是公司做的，几位女主播都有参与这个系列的拍摄。杨小雨和罗丽娜的粉丝基础都还不错，最终选择了杨小雨，也是因为杨小雨胆子够大，才让她去的。所以那段视频中，或多或少有表演的成分。而樾澜公馆内阴森恐怖的气氛，也有公司的策划手笔。让叶容想不通的地方就在这里：“你是说上个月中旬，你和罗丽娜就在经纪公司的带领下，去过一次樾澜公馆？”
杨小雨点头，充斥恶臭的血水不断顺着她的鬼身往下掉。“但当天你们没有察觉到异象，所以拍摄如期进行了？”
面对叶容的质疑，杨小雨浑身都在颤抖。“当时是白天……”她说，“即便有什么，我也不知道……”樾澜公馆算上地下室共有4层，第一次去的杨小雨和罗丽娜，只是从各自的经纪人口中，了解到了15年前发生在樾澜公馆的灭门惨案。当时，谁都没有将这起年代久远的案件放在心里，杨小雨的经纪人郭浩带着她四处参观，周波则带着罗丽娜先去了楼上，说起了当时惨死在浴缸里的女主人。“她是自杀的。”
杨小雨非常清楚地记得这个细节。郭浩和周波两人都带着一份厚厚的文件夹，里面装着各种旧报纸、影印资料，全和樾澜公馆的案件有关。她倒是无所谓，不信鬼神便百无禁忌，一边听郭浩讲解当年发生在公馆的案子，一边观察摄影师章超拍照取景……所有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这只是他们的一个拍摄项目与计划。章超甚至认为现场恐怖氛围不够，还打算添加几样恐怖骇人的道具来渲染气氛，其中就包括后来叶容在直播视频中见到的玩具小熊以及被拆毁的洋娃娃。那时的他们谁也没有想到，罗丽娜说在浴室里看到了脏东西，竟然会是真的。“当时她慌慌张张地跑下来，满头冷汗，撞见我就说楼上的浴室浴缸里有血水，还在咕噜咕噜地冒泡……”这画面对叶容来说太熟悉，可那时的杨小雨根本不信罗丽娜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