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紧张地扭头。我妈没理我，只是看着江霍屿。反倒是江霍屿安慰我：“聊聊而已，没什么的，放心。”
说着，长尾已经化成人身，依旧是那身红黑双色的长袍，但衣服破破烂烂的，脸上的血也还在，看着十分虚弱。我不放心地拉住他的手。“别怕，等我回来。”
江霍屿拍了拍我的手，转头又嘱咐徐艳瑶帮忙照顾我，随后就跟着我妈往石柱后面的地方走去了。石柱很大，完全可以遮住两个人，加上那边又有石柱投落下来的阴影，我换了好几个角度往那边看，都看不清那边是个什么情况。我爸去得早，我和我妈相依为命那么多年，再也没人比我更了解我妈了，我妈自四年前知道江霍屿的存在后就恨上了江霍屿，四年下来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我会被江霍屿找到，现在又恨得明知江叶寒不是个善茬都要和他合作来杀了江霍屿，说是要和江霍屿聊聊，但怎么可能只是聊聊而已呢？我越想越急躁，很想过去看看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又怕我妈看到我会更受刺激，而且江霍屿嘱咐了徐艳瑶，徐艳瑶肯定也不会让我去，只能忍着不动，却忍不住隔三差五地拿手机出来看。“好了，阿寻不会有事的，皮在之前已经蜕完了，我也输了法力给他，好歹是个修行了千年的，没那么脆弱，你妈再怎么，也不会吃了他吧？”
徐艳瑶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一想也是，深吸口气，让自己注意力从我妈还有江霍屿那儿移开。想了想，问徐艳瑶说：“你还不知道我做的事情吧？”
不然，身为江霍屿的大嫂，她也不会对我那么和善吧。就像江叶芸他们，本来也对我挺好的，但在知道我伤害了江霍屿后，就变得一点都不客气。没想徐艳瑶竟然朝我眨了眨眼睛，说：“我知道啊。”
接下来却没再接着往下说了。我也不好再问，目光一转，看到张道元还站在原先和我妈站着的那个地方，徐艳瑶的手下站在他四周，隐隐呈现出种包围住他的趋势，但他却没多少慌张，一下看看我和我手上的蛟龙鞭，一下又望望我妈和江霍屿进去了的那个地方，眼神晦暗不明，不知又在算计什么。我的眼神也暗下来，都到这时候了还这样，这道士真不是个好东西！不由转头低声问徐艳瑶说：“你们打算怎么处置张道元？”
徐艳瑶耸耸肩：“还能怎么处置，当年毕竟是阿寻把你拐出了太清宫，虽然我们事后对太清宫有所补偿，但你毕竟是太清宫几百年来最优秀的弟子，叛出太清宫不久后还在阿寻身边失踪了，之后也不知死在什么地方，虽然太清宫已经不追究了，但我们到底还是对太清宫有所亏欠，所以这次应该就是把张道元押回去，然后算是两清吧。”
仙芜叛出太清宫后不久就失踪了这事我听张道元说过，所以并不奇怪，但是仙芜……我怀疑道：“我真的是仙芜吗？”
“你不是会通灵吗？”
徐艳瑶反问。“我是会通灵，但是我控制江霍屿后看他的记忆只能看到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还有我身上的蛇丹是他故意被我小姑挖的以及蒋仙姑的蛇仙是他侄子这两件事，其他的我就什么都看不到了，特别是有关仙芜的那部分记忆，我明明能感知到它在哪一段，但我就是看不到里面有什么，就像被下了一层禁制似的，完全突破不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愈发坚定江霍屿有鬼。不然都被控制了，怎么还是看不到那部分记忆？而且因为这事，就算控制了江霍屿我都不敢直接问他这些事情，就怕他身上还有其他禁制，我一问，反倒让他清醒过来。徐艳瑶忽然喷笑出来，点了点我的额头：“你呀，既然只能看到那两件事而其他的都看不到，说明阿寻根本没有被你控制，因为江家一直以来就有一套自己的法门，不管处于哪种状态，任何想查探他们记忆的行为都是行不通的，如果你真的控制了他，那你就算命令他给你看，那你也是看不到任何东西的，现在你能看到，说明他是故意用法术幻化出来给你看的。”
我一惊：“你是说，我给他下药的事他从头到尾都知道？”
“当然，不仅如此，我猜一切也都在他的预料之内，不过他谁都没有告诉，至于目的，今天既然见到了江叶寒，也见到了你妈，那我猜他一是想逼江叶寒出来，二是想见你妈，把存在你妈这儿的隐患给解决了，不过具体的你还是问他比较好。”
“是吗？”
我扭头望向我妈和江霍屿进去了的那个地方。那里依旧是黑乎乎一团，看不清任何东西。我心里似乎也因为那儿的漆黑环境而重新变得焦躁起来。而这时徐艳瑶还在我身边解释着说：“你身上的内丹确实是他故意让你小姑挖走的，你上辈子生在玄门，死于非命，缺了命，这辈子你也同样缺命，这也是为什么你17岁的时候会忽然生了重病，直到有了阿寻的内丹才捡回了一条命，你小姑则是命数到了，就算没有江霍屿，她也活不了几天。而蒋老太太的仙家，也确实是二弟的儿子，不过他是在四年前你那事后才去她那儿当的仙家，悦俞知道这件事，但她年纪比你大，也不好意思告诉你，不然她就要叫你六婶了，而且她也怕她说了你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那我小姑现在在哪里？”
“早就投胎了，这件事情我们江家都知道。”
说到这里，我妈和江霍屿也从那里走了出来。我迎上去，叫了声：“妈。”
随后目光落到江霍屿身上，却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我妈捏了捏眉心，声音疲惫：“好了，你们聊吧。李青，我先到你以前住的那个公寓，过两天再来找你。”
说完也不看我和江霍屿，径直往徐艳瑶那儿走去了，也不知和徐艳瑶说了什么，很快徐艳瑶就挥了挥手，让包围着张道元的人散开。而后我妈就走到了张道元旁边，和张道元说了几句话，一起离开了。“青青，你妈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江霍屿率先握住我的手，开口说。“什么？”
我被这话惊到了，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转念一想，以我妈的性子，同意我和江霍屿在一起，江霍屿付出的代价肯定不小，忙问，“你到底和我妈说了什么？”
江霍屿微微一笑，说得风轻云淡：“妖身上最重要的只有两样东西，一是内丹，二是心脏，我的内丹给了你，心脏挖出来给了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