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李青，你不得好死！”
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尖叫和砰地一声闷响，钱潇月摔到地上。身体顷刻间就四分五裂，鲜血从她身上潺潺流出，眼睛似乎还在望着我，死不瞑目。我的腿一下就软了，瘫坐在护栏旁边的地上，瑟瑟发抖。虽然是钱潇月先想杀的我，我是为了自卫才拍多了符，但说起来，钱潇月的死也跟我脱不了关系，甚至可以说，钱潇月是我杀的。我长这么大，连只鸡都没杀过，更别说是人了。特别是钱潇月虽然已经和普通人不同，但她也不是鬼啊，而且还和我当了两年同学，结果，就这么被我给杀了……我觉得我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满脑子都是钱潇月四分五裂的模样，脸在僵，身体也越抖越厉害。看到包包落在不远处的地方，我抖抖索索地爬过去，想打电话给江霍屿或者白鹭和青梧，但我的手抖得太厉害了，抖得刚拿起的手机又摔了下去，捡起来开了屏保想点通讯录时，手还是抖，抖得不仅让手机摔了，还打了几个滚摔下天台，我想拿都拿不了那么快！而偏偏，这手机摔下去，没摔在哪儿，就摔在了钱潇月尸体旁边的血泊里！四分五裂的手机和四分五裂的人合在一起直直撞入我的眼帘，撞得我头昏眼花，身体都失力地往前栽，想起我还站在天台边上，赶紧又去抓护栏，想要稳住身体。但我快，有一只手比我更快，那手勾住我的腰，背对着我把我抱进怀里，摸着我的头顶轻声叹：“别怕，钱潇月没有死。”
这话像道惊雷一样炸在我耳边，我听出是江霍屿的声音，忙转过身问：“你说钱潇月没死？”
江霍屿嗯了声，长指往我眼前一划，然后就拉着我把我重新带到天台边上，指着下面说：“你自己看，不过是个替身草人罢了。”
我定睛一瞅，果然，我掉下去的手机旁边就是一个摔得散开的稻草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四分五裂的尸体和血泊，也不知道她之前用的什么办法，竟然让我眼前出现那样的场景。我长吁口气，捏了捏眉心，忍不住问江霍屿：“我这眼睛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不受蒙蔽啊？上回你变成我们现代人的模样我没看出你是使了障眼法，闫飞仙和判官女儿害我时我没发现自己被迷惑了视线，你大嫂过来一分为二变成你和一个女人我没看出来那是假的，余珈嘉家的佛像我看不出问题，钱潇月拿个假尸体来糊弄我我也看不出来。”
还被吓的那么惨。而且，到目前为止，我是真没看出江霍屿让我练的那种奇怪动作除了让我力气变得更大了点、身体变得更好了点还有人变得更精神了点外还有什么作用。江霍屿看出我的想法，摸了摸我的头说：“这个需要循序渐进、打好基础，急不来，现在那套动作你也快练完了，等你熟练掌握了，我就教你其他的。”
话虽如此，可那眼里却带了丝犹豫，这丝犹豫越变越大，特别是在看到我半边脸颊被打肿了，探手过来想摸一下那伤口，却又缩回去了的时候。“怎么了？”
我问。叹了口气，江霍屿抱起我走到一个地方坐下，也没放下我，就这样搂着说：“其实，你和钱潇月还在缠斗的时候我就赶到这儿了，想到你想先依靠自己的能力，还特地不告诉我，也不让白鹭和青梧告诉我，才忍着没有现身，直到看到你快摔下去了才忍不住出来拉住你。只是，看了那么久，我也想明白了，这辈子毕竟不是上辈子，上辈子你从小就在玄门里面长大，耳濡目染，什么该经历的不该经历的都经历了，但这辈子你只是个普通人，在认识我之前，你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也没有和像钱潇月这样原本是人、但因为各种原因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打过交道，虽然你的天赋还是很高，但或许……”话没说完我就听出他是想说什么了，无非就是因为我今晚的伤和面对钱潇月“死”时的情绪让江霍屿不想再让我入道了。但说实话，从一开始“杀”了钱潇月的恐惧情绪里面脱离出来后，回头一想，我也想清楚了，像钱潇月这种已经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人，如果为非作歹作恶多端，那除了他们可能还是造福社会。更何况，有时候你不杀她就是她杀你，所以有时候，要是真弄出什么人命，那也是做这一行不得不接受的事情。我想得明白，也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所以，虽然还是害怕，但还是在他没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说：“你不用劝我了，江霍屿，既然我们已经在一起了，那我就要和你并肩而行同进同退，而不是做一朵只会拖累你的菟丝花。”
江霍屿静静看了我一会儿，微凉的长指就在我的鼻梁刮了一下，轻声哼笑：“你啊，还真是和以前一样。”
“那我等着学道有成的时候你告诉我咱俩以前的事情啊！”
我斜他一眼，故作姿态地说。江霍屿忍不住又被我逗笑了：“好了，既然你还是选择入道，那我就把事情和你说清楚了。你们学校这一次的受害人里只有余珈嘉被救回来了，其他人全都已经遇害。”
“什么？”
我惊愕地睁大眼睛。“不用惊讶，她们既然选择了与虎谋皮，就要承担将来可能被虎吃掉的准备，能在短时间里变得这么漂亮，需要付出的代价自然也高。而且，在你发现了你们学校里的事情以后，我手下的人也发现了，还暗中劝诫了好几个被蛊惑了的人。但这人啊，尝过了甜头就很难再吃苦了，尤其是对于她们这种平日里沉默寡言内心却又极为自卑的人，变漂亮、变光鲜几乎是她们的梦想，既然能实现了，还尝到了其能带来的好处，那么就算知道会产生不好的后果，也不是说放弃就放弃得了了。这次事件里，要不是你跟着余珈嘉，白鹭和青梧又正好摆脱了纠缠，就连她，也得为了她的美丽偿命！不过，虽然被救出来了，但身材和样貌也会被变回原来的样子，甚至更差，这也是她做出这种荒唐事必须承担的代价。”